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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丑闻
作者:jiyongjun1984&黄河之水(刍狗道人/hdw89871)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你的红心就是对【TXT文学打包区】最大的支持!
排版:TXT打包区管理 色中色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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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飞机即将起飞,请乘客们记好安全带,请勿在走道内走动。并将手机,无线上网的电脑关机或关闭网络信号。祝大家飞行旅途愉快!”
机舱内的广播正提示着飞机即将起飞,看着身边空姐窈窕的身姿和温柔的微笑,初次乘坐飞机的旅客们的情绪逐渐地稳定了下来。而我则坐在紧临舱窗位置,微眯着双眼,作养神状。
我叫黄膺。性别男,今年十八岁;身高一米八、留板寸头、五官基本端正、面容还算硬朗。目前就读于PLA石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战略研究专业,大一军校生。
前些天,学院开始放暑假了。这对于我们幸苦了一学期的大一生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因为听那些大二大三的学长所说,在校四年只有大一这一个暑期是放假的。其它的暑期安排不是下基层连队当兵;便是到某革命老区与老区人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想放假休息?门都没有!
于是,我们几个在学院队里要好的同学在放假后都没有按时回家,而是一起去两皖省最著名的橘山风景区游玩。到今日才相互作别,各自返家。
“呜————”
飞机开始轰鸣着起飞了。我能感觉到很强烈的推背感,耳膜因为气压的关系开始有些不适的症状。但很快,身体素质不错的我就适应了。眼还睁开,扭头看着窗外,看着它持续爬高,地上的万物变成蝼蚁一般的大小,而后消失在视野之外。
没过多久,飞机稳定了下来。今天的天气似乎挺不错的,机舱外几乎没见到一朵白云。我转回头,又闭上了眼睛,想着家乡,以及近半年没见的亲人,朋友————我生长在华夏最繁荣地区之一——大河三角洲区域的吴西省三湖市的一个军人家庭,祖父姓黄名泽远,抗日干部出身,戎马身涯几十年。最高职务曾担任PLA野战军驻吴西省部队的参谋长。八十年代中期离休,享受正军级离休待遇,至今仍然健在。祖母则早在我还没出生的文革末期就去世了。
祖父祖母育有三个子女;长子黄安国、次子黄定国、三女黄风铃。而我的父亲,正是黄安国。而他,也早已不在人世。
他牺牲的时候我刚上小学。懵懂的我只记得开追悼会的时候来了很多人,特别是当时还穿橄榄绿颜色制服的警察——是的,我父亲是一名警察。
后来我才了解他的牺牲原因:从部队转业,成为警察,并担任县区级GA局刑警队副队长的父亲在进山围捕武装抢劫团伙的过程中与另外一名干警遭遇了团伙大股的袭击。以二对七的情况下,父亲和那名干警虽然都牺牲了。但还是击毙了三个劫匪,打伤了一个。后来剩余的团伙成员也在次日全部成擒,无一漏网。再后来,父亲和那名干警都被追认为烈士,GA部二级英模。
父亲牺牲后,我和母亲成了烈属。当地的三湖市委市政府为了照顾我们母子,以及安抚痛失爱子的祖父。将原本在一所中学做体育教师的母亲,调至市政府办公室工作。不仅如此,还提拔她担任某科室副科长的职务。从此,母亲来了个华丽大转身,一举从一位普通的教师变成了一位政府机关公务员,随之开始了她的仕途身涯。
母亲姓赵,单名一个荷字;到今年正好四十岁,三湖市江口县茶陵乡人。长相嘛不能说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倒也算得上秀丽端庄、慧而不媚了。一头乌黑顺滑的简约中长发、柳眉细长、杏眼柔亮;加上精致挺拔的鼻梁以及丰润的朱唇结合在一起看,当真是赏心悦目。即便眉眼之间那微缕因年岁增大,而出现鱼尾纹也无法破坏,反而更增添了一股成熟女性的典雅气质。
或许是年少时在体校练过田径,喜好此道。所以多年来一直坚持身体锻炼,身高足有一米七的她也没见和那些提前发福的中年妇女一样身材臃肿。普通的女式公务套装穿在她的身上凹凸有致,依然还能够勾勒出绝佳的S型架势来。特别是那双笔直修长、更兼丰腴的美腿,如果搭配上高跟鞋和丝袜走在大街上,回头绝对是百分之九十以上。据说三湖市的官场中流传着那么一句话:“全三湖三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女干部里,就数赵荷最漂亮!”
自从她步入宦海以来,虽说她兢兢业业地努力工作。但身为一名女性干部,特别还是姿容出众、文君新寡的女性干部,被流言蜚语所击中是在所难免的。特别是一开始在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有关她和市政府某位主要领导之间的暧昧之事便开始流传与政府大院的每个角落。
好在很快,市纪委便介入调查,抓了几个带头传流言的人进行严肃地处理后事情就慢慢平息了。与此同时,母亲也重新再婚,对象是我父亲生前任刑警队副队长的那个郊区县武警县中队的指导员——卫佐民。
可能是因为工作性质相同、加上俩人性格相近、又在同一个县工作的关系,卫佐民和我父亲的关系非常不错。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子经常来我家串门。两家一起吃饭、聊天、郊游的事举不胜数。但从我父亲牺牲开始,厄运似乎也被他家继承了。就在我父亲牺牲后近一年的某日,卫佐民的妻子因为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重伤。在医院里与死神抗争了十数天后,终究还是离开了万分痛苦地丈夫以及年幼的儿子,撒手人寰。
两个原本都很幸福美满的家庭各自失去了一位亲人。这让妻子去世后不久就调入市区,任区武警大队副教导员的卫佐民与我母亲在一次碰巧的偶遇后都唏嘘不已。
俩人彼此本就算是熟识,也许是同样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可能更会彼此了解吧。渐渐地,他和我母亲开始接触了起来,正式谈起了恋爱。并在半年后征得了我祖父的同意,领证结婚。就这样,两个本来破碎的家庭以这种方式组合在了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婚后,在他俩的共同努力下。我和卫佐民的儿子逐渐地习惯了新的家庭。卫佐民视我如同己出,十分疼爱;而我母亲也同样对待他的儿子,从无苛责薄待。等我们大了一些,也都很自然的叫他俩爸爸妈妈。而不是早前各自称呼叔叔阿姨了。
家庭生活要过,工作也无法随意丢弃。因为他俩工作忙的关系,从上高中开始我便寄住在离学校近的祖父家。同样,卫佐民的儿子也和我一起住在祖父这里、祖父十分认同卫佐民,认为他这人孝顺,不管多忙都会抽空跟母亲前来探望。而且工作认真努力,跟祖父谈起自己的工作也像跟上级汇报一样,有板有眼。(呵呵,离休的老干部本人见过的基本都这样,喜欢听人汇报。以此来慰藉一下失去权力的心灵。)于是乎对卫佐民的儿子祖父便爱屋及乌,视如已孙。
如今,这样的日子已过去十年。四十三岁的卫佐民已经官至市武警支队的政委,上校军衔。母亲赵荷则在我考上军校的去年夏天升任市属高新科技开发区党工委副书记兼管委会主任,级别正处。由此可见,俩人都处于事业的上升阶段,加上我放弃了因为生父是烈士的缘由可以保送公安院校就读的政策,自己考入军校。似乎一切都很完美。
可惜不对,现在令全家最头疼的一个便是卫佐民的儿子,我那个虽无血缘关系,但有法定关系的弟弟——卫宝峰。
卫宝峰今年十六岁了。现就读于市沧云私立学校,高一年级。可能祖父太宠溺他的原因,初中开始这小子就不好好念书,跟着学校高年级的混混们厮混。每次卫佐民教育无果后要揍他,他就很聪明地跑到祖父那里求救。祖父也会笑呵呵地劝阻卫佐民,还经常说一句话。叫做“膺儿可教,宝峰可爱!”(合着祖父把自己当老蒋了,唉——)
直到初三上半学期的某次,因为泡妞惹出来的事端,他跟着一大帮人带着铁棍、钢条西瓜刀去和社会上的流氓团伙打群架。结果流氓团伙中有人动用了自制的火药枪,开枪打死了一个他班级里一起去的同学。这下子事情闹大了,到后来流氓团伙被当作黑社会该判的判,该枪毙的被枪毙;参加群架的学生也都一个没跑,全被学校纪律处分。其中处理结果最严重,要求让他们转校的三个人中,就有他卫宝峰。
卫佐民以及我母亲本来还想动用关系,为他保住在这市重点初中继续就读的名额。结果事没办成不说,卫佐民还因此耽误了晋衔大校,官升副师的机会。
夫妻俩面对这个结果都十分无奈,只好花大价钱,把他安排进了整个三湖市最好的沧云私立学校。这学校的年级是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寄宿制,学生半个月才可以回家一次。而且读高中国际班的话还不用高考,高二结束就要准备出国留学了。于是中考分数刚下来,考分惨不忍睹的卫宝峰在卫佐民以及我母亲的再次花钱下进入了高中国际班————“唉!这家伙不知道这半年过的如何,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好歹我也是他哥呀!”
不知不觉间,飞机就降落到了三湖市的机场。拿了行李出机场通道,我没有选择乘坐机场大巴,而是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在车内取出联想I60手机开机,无声自语的我看着屏幕上闪出的几条短信。全都是和我一起去橘山风景区游玩的同学报平安归家的,没有家里人给我来电或者发信息。
“到也是,回来前我都没跟他们说具体什么时间到。”
敲了下额头的我在一一回复同学之后,便拨通了母亲的私人手机号码。领导干部嘛,基本都是两个以上的手机。一个公开,另一个则是和家人联系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母亲的私人手机关机了。我没有迟疑,而是很快的打她的公开手机。
“小膺你好,请问有事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母亲的专职通讯员小郑的清脆回音。
“郑姐好!”对她很熟悉的我调整了坐姿“我妈在你旁边吗?我已经回三湖了。”
“哦,是这样,赵主任中午的时候和我说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现在她不在单位。”郑姐的语气很是热情“那要不我派辆车子来接你?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我客气地婉拒了她的好意,随即挂断,又继续打卫佐民办公室的电话。结果被告知他去下面视察部队去了。然后我再打家里的座机电话,一样没人。最后郁闷地我给卫宝峰打,谁知这家伙手机倒是没关,可响了半天都不接。
眼看就快到家里的小区了。把家里钥匙落在寝室的我只能让司机转道,驶向位于市区东北部的XXXXX部队干休所。那儿,正是我祖父黄泽远的居住之处。
车子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交完车资的我提着行李来到干休所门口,跟传达室认识的警卫战士打过招呼后便向内部走去。
花了大概十五分钟时间,我走进了祖父所住的普通上下两层,带一小院子的小楼里。头发花白,身材中等,看上去精神十分健旺的祖父正端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乐呵呵地望着我。
见此,我顾不上擦拭一下额头跟脖子因天热而沁出的汗水。在将行李交给保姆李婶后便几步行至祖父身前,笑道:“爷爷,我回来了!”
“好!好!”祖父边笑边示意我坐下,眼神则一直没有离开我的身影。好一会才道:“嗯——比春节回来时更精神了!看来在学校没放弃身体锻炼!”
“爷爷。”我喝了口李婶端给我的冰镇绿豆汤,回道:“我们学校不光学习知识,每天还要进行大量的军事基本技能训练。”
“臭小子!”祖父作弄似得弹了下我的额头“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爷爷我可还没得老年痴呆!这个你上回过春节的时候就讲过了。现在你给我汇报一下,这学期具体在学校学到了什么。”
“好的。”我坐正了身子,双手放在膝处,一副向上级作报告的严肃神色,声音洪亮、清楚“报告参谋长同志,PLA石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战略研究专业,大一军校生黄膺对您作如下汇报;本学期我专业就开展有关国际战略形势、全球安全、世界政治经济和地区问题的研究。具体研究学习成果如下——”
我慢慢讲,祖父静静听,并不时发问。很快,局面就变化为我听祖父讲。当然他讲得还是那些我从小就听过无数遍的有关于他自身的战斗故事。老人家行伍数十载,人生的辉煌经历全镌刻在了那段历程当中。金戈铁马、气冲霄汉,现今的人们怎会深刻了解到这些当年参加革命的老人们所经历的一切呢?
夏日的午后阳光炙烈炎热,可我和祖父都没有动。借着那棵树的荫蔽,祖孙俩一起交谈,一起欢笑。直到太阳逐渐西沉,晚霞映满天空之时,一阵手机铃声才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是我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我便没好气的接起“宝峰!你这家伙又跑哪儿去了?我下午打你电话都不接!还有,我已经到家了,不过在爷爷那里。你等会也给我过来。”
“嘿——嗯——咳——哥呀,唔——哦!你回来啦!嗯——嗯!那我等会过来——”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干啥,其言语无序令人一听就明。声音虽轻,却明显带着一股颤动,好像很舒爽似得。
“好了,先这样。”因为祖父在旁,我也无法再对卫宝峰细问。于是挂断电话后又跟祖父聊了起来。
直到天色基本暗下,我和祖父也起身向屋内走去。这时候院外同时传来了轿车行驶而来的声音。没等我们祖孙俩回过身子,车子已在院门外停下。一阵关门后,从外面就一前一后,进来了俩个人。
当先进院的是个身高一米八六,留着一头斜刘海短碎发,五官棱角分明,肌肉线条出色,同时满脸痞样却又有几分稚嫩参杂的帅气大个男生,他就是卫宝峰。
后面的那位,身姿挺拔丰润,容貌秀雅端庄;上面一件荷叶短袖银扣白衬衫、下面直筒米色长裤加棕色尖头细高跟鞋;发梢过颈,随意搭在双肩;左腕处的浪琴嘉岚系列女表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这样的搭配使得她整体看上去显得简约而不失大气,时尚而不张扬。这位,便是我的母亲赵荷。
“妈,你怎么和宝峰一块儿到了?”颇为诧异的我连忙问道。
“嗯,我开车过来的时候半路上碰到,所以一起来的。”母亲边走边回应着我的问题。
“下午到的时候我打过你的私用手机——”和她并排而行的我闻着其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香水味不禁心旷神怡,连后面的话也没在说下去。
“是这样,下午你舅舅让我去他那儿。说有点事儿要托我办,这不忙了一下午。手机没充好电,自动关机了。后来我回单位,小郑告诉我你回来了。本来要打你手机的,后来想想你应该在这儿,就过来了。”她的回答很快,似乎早就知道我会那么问。
“那事情搞定了没?”听完解释的我关心起还在江口县做生意的舅舅来。
“嗯。”她微微点头,然后和祖父问好。又用眼神示意我以及正在祖父身侧讨巧卖乖的卫宝峰赶紧进屋。
“哥,嘿嘿——”刚才没顾上和我说话的卫宝峰冲我笑了笑。脸色看上去颇不自然。
我抬手在其胸口拍了下“你小子刚才肯定没干好事!”
他没回答,只是眼神闪烁的躲着我。
“行了,你俩快点进来。别让爷爷站在外头。”母亲的话语打断了这仅有几秒的沉寂。祖父也招手让我们进去,四人在李婶的服侍下分别落座。一盘盘早已烹炙好的佳肴美味被陆续端出。祖父还拿出瓶平时一般不喝的茅台飞天酒,说要和我好好喝几杯。卫宝峰见此也跃跃欲试地想喝,结果被母亲以还没成年为由阻止了。搞得他很没面子,看了一眼母亲后低头不住地嘟囔着什么。
没一会儿,接到消息,已经返回市区的卫佐民也来到了这儿。身材跟卫宝峰一样高大,容貌儒雅的他见到我后十分高兴。吃饭间隙他询问了我在学院的表现,并嘱咐我戒骄戒躁,在里面刻苦学习,争当优秀学员。
“瞧瞧你哥,熊孩子!”已经喝下了数杯茅台酒的卫佐民看到正没滋没味的喝着果味饮料,有一筷没一筷的挑吃菜肴的卫宝峰。顿时便大声训斥道:“你为什么不向你哥看齐!成天不正经上学,东混西混的!交了那么多钱去上那个国际班还和以前一样。你倒是说说,你今后想怎么办?想干嘛?!”
“才十万块不到,瞧把你给小气的!还政委呢!”态度惫懒,撇着嘴回话的卫宝峰还转头冲祖父嬉皮笑脸道:“您说是吧?爷爷?”
祖父乐呵呵的,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跟卫佐民讲道:“小卫,孩子年纪小的时候淘气一点是没多大关系的。再说人和人怎么能都一个样呢?膺儿懂事好学是他自己的本事,宝峰性子活跃一点很正常。我们不能束缚人性,只能加以有效的引导。不然一味强压,是会出事地。这一点,我想你作为一个搞政治工作的,应该很明白吧。”
“理解万岁!谢谢爷爷!”听到此,一脸与有荣焉的卫宝峰端起酒瓶给祖父把空杯续满。
“可是伯父,上次这熊孩子——”
“我知道。”挥手打断卫佐民话的祖父呷了一口杯中酒,边回味边道:“和人打架是不对,但要看是什么人。和流氓地痞打,我觉得就没错。对待这样的坏分子,身为军人后代,就该勇敢地和他们作斗争!”
“佐民,行了。少说两句。”见卫佐民还想出言的母亲也抢在他之前道:“等他在大些就会知道事理了。”此话说完,她转首面向卫宝峰“宝峰,能做到吗?”
“能,当然能了!男人怎么能无能呢!”卫宝峰晒笑着,抬首直视着母亲。
“噗——”正喝着汤水的我被他这话给弄得狼狈不堪。抬眼望去,卫佐民伸手捂住前额,脑袋微微摇晃;母亲也是螓首低垂,白皙的颈项间早已是殷红一片了。卫宝峰则拿起酒瓶,摇头晃脑地小口偷喝着。只有祖父的放声大笑,还回荡在餐厅内————一个小时以后,一家四人告别祖父。乘坐由没喝酒的母亲所驾驶的——她私人购买的大众速腾轿车归家。
“好像你又换了车载香水。两星期前我坐你车时不是这种香味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卫佐民好奇地问着母亲。
“哦,上次买的那个保质期过了。”母亲回答道。
“这味道太浓,还是上次那个清香。”卫佐民松掉了军装上的风纪扣,头靠在座位上。
“我也有同感。”坐在卫佐民后面的我也出声应和“妈,你不是不喜欢过于浓烈的香味吗?”
“偶尔换一换口味嘛!”母亲似乎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了,遂轻嗔薄怒道。
见此,我不再发问,偏首望向车窗外。那儿五光十色、热闹非凡。
“呼——呼——”
我和卫佐民以及母亲都被这轻微地鼾声所吸引,转眼一瞧。原来卫宝峰因多喝了几口茅台,不胜酒力,已经醉倒了。
“这熊孩子——”卫佐民苦笑着摇头。然后问母亲“最近老师没来告状吧?”
“没。”
母亲回答此话时,刚好穿过几盏损坏的路灯。所以我从反光镜那儿,只能看见一张模糊不清的娇颜。
(二)
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不用拉开窗帘我也知道外面的天空一片灿烂。盛夏湿热的空气因空调已经自动关闭的原因渗透到了卧室里、被窝里,还有我的皮肉,甚至骨头里。
起床、穿衣、叠被、洗漱、吃早餐。我保持着在军校的习惯,完成这一切仅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卫佐民和母亲已经去上班了。我环视着这四室两厅两卫,面积近两百平米,各种家电齐备,装修颇具现代化的公寓。公寓所在的小区,是前年刚开发的专为政府机关人员居住的住宅区。其地段、环境在市区内算得上数一数二。同样面积的一套商品房,现今在市里的价格已经超过两百万了。而那时母亲和卫佐民所出的钱,仅仅四十余万。我想,这便是人们一边憎恶权贵,一边自身又拼命攥取权利的原因吧!
“@の■□★☆◆◇◣◢——”
一阵吵杂怪异的手机铃声让我中断了胡思乱想。是卫宝峰的手机,这家伙似乎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酣睡。铃声没响多久就消失了,而他也毫无动静。
“起床了!再不起来就进来踢你的屁股!”我拍打着他的房门,大声喊道。
他对我的喊声以及敲门毫无反应。于是,我便拧开门把手,迈步进入房间。只见赤身裸背,身上只有条平角短裤的他四仰八叉、睡姿极度不雅的躺在床上。薄薄地空调被也揉成一团,缩在床脚的地板上。
“起床了!”我继续着之前的行为,脚还轻踹了下他腿股交接处。
“呜——别来烦我——嗯——在睡会儿——”他晃了下脑袋,梦呓似得嘟囔着。随后又无意识的抹了抹挂在嘴角的口水,继续偏头沉睡。
看了眼其下身因晨勃而支起的“帐篷”,我的嘴角浮现出一缕笑意。这家伙长相不赖,又高大健硕,篮球水平又高,所以异性缘极佳。上初三的时候就和一混混的所谓“女朋友”偷尝了禁果。而且,那女的比他大五六岁。
当时他在家偷偷告诉我的时候,我便开玩笑,说他被一头“老母牛”给啃了,弄得他相当不好意思。
不过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接触过性爱的美妙,他随之进入了食髓知味的阶段。在其因打架斗殴被学校勒令转校之前,短短半个学期,就我所知他就换过二个同校女朋友。加上我不知道,那就更是不知有多少了。
“这家伙!不知道这学期在校又祸害了多少姑娘。”想到此,我不禁摇头,同时转身踱步而出。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用无线宽带连通网络后便开始赶制放假前院系导师给我们布置的假期课题作业。军校不比地方大学,假期本来就短,加上有作业,如果没完成给导师留下不好映象的话那对于自己的毕业,甚至分配是很受影响的。
这期间母亲以及卫佐民分别打来电话,询问我和卫宝峰中午的吃饭问题。我则告诉他俩午饭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不用过于操心。
“也是!那熊孩子放暑假开始嫌我那儿的食堂饭菜不好,天天跑你妈单位吃饭。也不知道你妈那儿的食堂什么菜那么好吃。”挂断电话前的卫佐民就这么感慨了一句。我也没作多想,接完电话后继续忙着赶制课题作业。
当我完成了一部分作业,正在笔记本电脑上玩起《使命召唤6——现代战争》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时分。卫宝峰终于从卧室里出来,并进入了卫生间,关门洗漱冲凉。
见此,我退出游戏,关掉电脑。走到卫生间门前问道:“午饭怎么解决?”
“出去吃呗!我马上就好。”与其回应一同传出来的还有花洒处喷出水注的“哗哗”声。
听到回答的我对此毫无异议,并换好衣服等待着他。
没一会儿的工夫,洗去昨晚一身酒味与汗味的他便出现在我的眼前。没有了昨日和我相见时的窘迫与闪躲;神情轻松、脸上更是不时闪现出一抹莫名笑意的他还调侃我“哥呀!这学期在‘苦窑’里还成不?把到什么软妹子没有?”
“苦窑”是卫宝峰对军校的讥称。在他的心底里,军校完全等同于监狱。
我笑了笑,没应合他的言语。反而示意让其快点穿衣服出去吃饭。
几分钟后,我和他离开家出门。在他的一再要求下,本想在家附近的连锁快餐店随便对付一下肚子的我只好跟他乘坐出租车,赶往市区东面的“隆昇”广场。那里是近年来三湖市新兴的一个集百货、餐饮、娱乐、休闲文化、观光于一体的大型购物中心。
等到达目的地,我俩进入了广场中央大厦,坐观景电梯来到位于大厦六层的餐饮区。这里有数家风味不一、档次各异的饮食店。卫宝峰也没让我多做考虑,一马当先的走向一家名为“OOKNAP——PONASUB”的韩国烧烤店。见此,我只好跟在他身后。
我俩运气不错,没有等位就进入了店内。找了位置坐下,卫宝峰便点了一大堆诸如牛肉石锅拌饭、烤牛舌、韩式炒年糕、鱿鱼、烤玉米、扇贝菌菇、泡菜饼、南瓜粥之类的食物。还没等饭菜全部上齐,胃口奇佳、特别爱吃肉的他就如同饕餮一般扫光了面前的东西。在他的带动下,我也没啥废话,快速的消灭着眼前的食品。
“噢——爽!”
用餐完毕,并抢在我之前用一张金卡付好餐费离开烧烤店后,摸着圆滚滚肚子的卫宝峰打起饱嗝,情绪甚是松弛惬意。
“那张卡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来没见过他用这种东西的我好奇道。
“嗯——妈给的,卡是别人送她的。”他稍顿了一顿,但随即便给出了回答。
“里面钱不少吧?你用着就不嫌烫手?”对这种事略有了解的我行至走廊一侧,双手撑住栏杆,边问边向下望着下面正在行走穿流的观光客。
“没多少啦!”他同样靠在栏杆旁,两手合拢,围在胸前“哥呀!我说你怎么现在越来越像爸那个老古董了。这事现在再普通不过了,再者,这卡又不能取现金,只能当信用卡那么使。怕啥!”
“那你用的时候也得当心。”我瞥了眼他手腕上的欧米茄海马系列男士表,旋而又笑道:“你的卡西欧呢?抵制日货时扔了?”
“当然!”他重重地点头,作一脸正气状“我讨厌小日本!”
“可你并不讨厌他们的动漫、游戏以及——”
“AV!”加重语气肯定的他表情却是表现出浓浓地秽意。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走吧!”悄然微笑的我摆了下手指“回去斗牛!看看你这半年没跟我联系的家伙本事有没有见涨!”
“嘿嘿!”或许是一个学期不和我联系实在是说不过去。他有点儿尴尬地摸了摸脸颊,那抹古怪莫名的笑意又出现了。
下了楼,在广场出租车站点等车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只见其没讲多久便合上苹果IPHONE,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哥呀!实在对不起!‘羊咩’叫我一起去网吧玩‘DOTA’。本来昨天约好的我给忘了!要不咱们一起?”
听到这儿,我的眉头随即蹙起。脑海中更是浮现出一些东西。
“羊咩”是一个男生的绰号。他全名叫杨锦平,现年十七岁。和卫宝峰一样,在沧云私立学校就读,不过比卫宝峰高了一个年级。他俩的关系很是不错。
俩人结识的缘由也可谓不打不相识,卫宝峰从进入沧云私立学校高中部开始就综上面所述,其身上的优点很快便成了高中部里的“风云人物”。一次高中部的篮球比赛中卫宝峰的班级和杨锦平所在的班级同场竞技。中途因为太激烈两个班的人打起来了。他和杨锦平身为各自班上的“带头大哥”自然是不能落后,于是在场上相继找对方单挑。其最后结果是身高体壮的卫宝峰胜出。
打架打完,学校自然是要处理的。可等校方把双方家长叫来后相互一瞧,才发现原来都是熟人。杨锦平的父亲叫杨军,就是母亲的顶头上司,现任三湖市的市长。而且不光如此,母亲当年刚进入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杨军就已经是她的直属领导了。只不过后来杨军跟随自己的官场靠山调离了三湖,数年官场拼搏后终于再度杀回三湖市就任市长。
有这么一番渊源在,加上杨锦平其实也没有受太大的伤,双方随即握手言和。不久后,卫宝峰和杨锦平因共同的爱好这一关系还慢慢地交上了朋友,随之逐渐投契起来。
相反,我对这个杨锦平则不怎么感冒。从他俩变为好友开始我只见过他一面,也就是今年过春节的时候。那次之后,他这人就给了我一种感觉:这是个骄矜、不安分、油滑、有心计的人。特别是他那双总是在游弋,始终无法正视别人的眼睛。当时回来的路上我便提醒过卫宝峰不要跟他走太近。但是非常遗憾,卫宝峰只当耳旁风。
“随他吧!”自忖到此,我立刻摇首“我的‘DOTA’水平太次了,就不去丢脸了。你和他去吧!”
“哦!”卫宝峰点着脑袋,刚要对我再言的他手一抬,指着远处叫道:“嘿,他来了!”
我循声望去,就见一辆全亚光黑奥迪TT硬顶跑车轰鸣着向这边驶来。不到半分钟的工夫,车子便以一个小幅度的甩尾,稳稳地停在我们身前五六米的位置。须臾,一身高与我相似,飞机头发型,带蛤蟆镜,衣着配饰极尽英伦风格的家伙打开了车门。但其并没下车,而是单脚迈出,斜跨在地,嘴角叼着香烟,同时浮现起一道微弧,对我们道:“黄哥!‘疯子’!”
对面此人正是杨锦平。我没有搭声言语,只点了下头以示回应。相反被念到绰号的卫宝峰早已上前,伸手接住了杨锦平扔过来的香烟,掏出火机,顺手点上。
见此眉头再蹙的我上前,摇手拒绝杨锦平递烟动作的同时,盯着卫宝峰缓缓道:“过年时还没见你抽过。什么时候学会的?”
“没多久。”他似乎并不害怕被我见到这个场景,语气满不在乎。
“黄哥,你别生气。”一瞧我有些严肃的表情,杨锦平连忙下车,关好车门后转身为卫宝峰打起了圆场“‘疯子’只不过是看我在吸,学着玩玩。你放心,我帮你监督,绝对不让他过度。”
我瞥了眼摘掉了蛤蟆镜,眼神谲诡,满脸堆笑的杨锦平,接着依然对身前的处于“吞云吐雾”中的卫宝峰说道:“如果你不想被爸妈知道,就马上把烟掐掉。”
“切!”
我的话不但没让其照此办理,反而使得他神情凸显不屑,回答一样有恃无恐“告诉爸我最多被揍一顿。何况我又不是呆瓜,会傻站着挨揍。要是告诉妈的话——嘿嘿——”
“怎么?”对此有点莫名其妙的我冲他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所包含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OK,OK”打了一会儿酱油的杨锦平此刻出声了“黄哥,请你绝对不要担心。我定会做好监管工作的!就这样了,‘疯子’,走啦!那边阿五他们还等着呢!”
正当杨锦平连说带拉的想把卫宝峰拽进车子之时。卫宝峰甩脱了杨锦平,转身冲我似笑非笑的云淡风轻道:“哥呀!妈现在对我好着呢!抽烟这种小事她早知道了。你不抽烟不代表我就不能。另外和你说个事,你弟弟我也弄到了驾照,妈说下个月就给我买车,五十万以下的随便我挑哦!好了,就这样,拜拜!”
他冲我挥了下手,然后将已经坐进驾驶室的杨锦平又拉出来换成自己。嘴里还对其道:“‘羊咩’,让我过过瘾啊!”
我伫立在原地,看着他俩鲜衣怒马地离去。跑车排气管所释放出的尾流,随着夏日午后灼热的空气,一丝丝、一片片地在我身边环绕,轻撩,升腾。
国家在日新月异中大跨步的发展,可社会却在这样的前进速度前千疮百孔。俩个未满十八周岁的人,可以堂而皇之的获得驾驶证,可以肆无忌惮开车行驶。更可以随意谈论,甚至购买那些平民子弟需要很长时间奋斗,或者一辈子也得不到的豪车。荒唐吗?愤怒吗?不甘吗?其实不需要那样,如今就是这么个社会,你恨也罢、哀也罢,如果还想活着,就得适应它。君不见我党的太祖同志,数十年前雄心壮志,力图改造这个国家以及社会。结果呢?
学院里的一位年近八十的老教授曾在一堂课中悲天悯人地讲过这么一段话:“我们中国的当今,是在改革后就注定的、是在建立新中国后注定的、是在辛亥革命后注定的、是在鸦片战争后注定的、更是在甲申之变后注定的!”
我无法否定卫宝峰和杨锦平的行为,也无法否定这存在的一切。因为我自己同样身处与他们这个阶层。如果你看不惯,请君绕行;但是请你千万不要装出副“卫道士”的模样来管。这,便是当下像卫宝峰和杨锦平之类人的真实想法。
“吁——”思绪到此,心头微重,杂论不断的我深吸了口气,吐出郁结之意后顿觉轻松了不少。随后便扬手拦下辆出租车离开。
在车里我联系了几个高中时关系要好的同学。几番定议后遂决定去市中心人民广场的露天球场打篮球。因为我出来时就穿着运动短裤和球鞋,不需要再回家更换,所以我也是最早到达那里的人。
时值假期,在这里挥汗如雨、拼抢争锋、以期胜利的学生特别多。我放眼望去,几块场地内外全都立满了人。
没多久,五个我高中时的同学相继而来。众人一通问候寒暄后马上便加入到某个场地内的三对三“斗牛”中。我从小学开始打篮球,球技基础打得不错(卫宝峰便是在我的带动下打球的)初高中的时候更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运球娴熟、跳投准确是我的优点。在这些优点以及其他两位同学的无私配合下,我所在的这组很快便横扫了所有的队伍。小小的一颗篮球,让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青涩中学时代。在那儿,有阳光、欢笑、友谊以及激情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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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六人互相挥手告别,各自踏上了回家之路。本来正要离开的我却突感自己的肚子不适,旋即决定先去方便一下。可倒霉的是当我赶到广场的公共厕所时,发现外面竟贴了告示:“厕所维修中,如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我靠!”捂着肚皮的我禁不住骂了一句,立马就往广场马路对面的一家星级大酒店走去。
忍着一路的煎熬后,我终于蹲在了酒店大堂的公用卫生间内一处便池“酣畅淋漓”起来。并且还用手纸不停抹拭着额头,双颊的大量汗水。
“吱嘎——”
“哎呦!你这是要野合吗?”
正当我系好裤子,准备推开便处的隔门出去的时候。外面这一阵开门声和一女子的狐媚之语让我立马处于进退不得的地步。
“咋了!老子觉得在这里干你最有情趣了!来,骚货!把裙子撩起来!”回答那媚声的男子嗓门粗旷、低沉。其急不可耐的心态一听便知。
“万一有人呢——啊——你来真的呀——唔——”随着女子的娇呼,我所在的便池隔间门被来开,旋又关上。
我目瞪口呆地懵在原地,暗暗控制呼吸的同时心说这也太迫不及待,太不要脸了吧!此地是公众场所,人来人往是家常便饭。难道他们就没钱去订个房间,哪怕钟点房也是可以的嘛!
可是那对饥渴的男女暂时是不会考虑到我的建议的。随着“稀里梭罗”的褪裤掀裙声,眨眼之间,隔壁就传来了阵阵压抑的喘息,是那个女人发出的。接下来便是一连迭少儿不宜的有声春宫录音。天雷勾动地火之下,俩人衣物的摩擦声、幅度很小,力度却很剧烈地扭动声;男人口中的含糊喘气声以及女人那依然压低音量的呻吟之声纷纷传入我的耳边并刺激着我的感官神经。
“呃——呃——嗯啊!”
兴许是场面太过于敏感的缘故,女人在那男人的猛烈冲击下很快便失守了。本来应该是牙关紧咬,只用鼻音低吟的她忽然间提高了声量。而男人则在这声似真似幻,骚媚入骨的叫声中获取了力量,鼓起余勇,亢奋的继续撞击起来。
很快,俩人在这场肉与肉的短兵相接中迅速死去活来了一次。僵持了大约半分钟左右,他们才开始整理起来。就听那女人微嗔着数落起男人,声音十分娇弱无力“你可真是讨厌!我还在上班呢!”
男人没有给与其答复,而是打开隔间的门走出去,在盥洗台洗了下手后才慢悠悠道:“讨厌?可刚才老子分明感受到了你这骚货屄里的感动嘛!”
“哼——”女人似乎有点不满,鼻子里所发出的声音非常重。
“别来这套。”男人点上根烟,马上接道:“你这样的骚货老子见多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那可比咱们男人会装!如果有不满,那就请你记住!没老子,你那个书呆子老公能当上一年能赚二三十万的公司主管吗?你能在这儿当大堂经理?”
女人听了这些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迈开步子,伴随其脚下的高跟鞋与地面接触所发出的“咔嗒咔嗒”声,消失在卫生间。
“贱人!”还在卫生间的男人骂了一句,马上也出去了。
等到这里,又憋的浑身汗珠直淌的我长出口气。好像卫生间里的中央空调吹出来的冷气也无法使我凉快下来。人生十八载岁月,这可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碰到人类在这个既开放又封闭的场所进行释放自身原始欲望的行为。紧张?刺激?这能说明一切?还是别的什么————待到汗水完全蒸发干净,我才出门离开。走到大堂我下意识的望了眼正在耐心处理客人投诉的一位女性工作人员。
这是个妍资艳质、妖娆婀娜的女人。三十岁上下,一米六五左右;其发鬓高挽、容颜狐媚、身材玲珑、曲线毕露;着黑色女士短袖西装套裙,内里搭配翻领白衬衫,脚下一双亮面黑高跟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能使男人沉迷的魅力。
视力极佳的我很快就从她胸前的工作铭牌职位一栏上确认了她便是刚才在卫生间和男人行苟且之事的女人。这一点从她那直到此刻还十分红润的桃腮,以及略有点凌乱褶皱的裙子中判断。
观察了会儿后,我摇了摇头,踱出酒店的时候还在想。谁曾想到,这样一个美丽性感的,同时工作态度和蔼,待客热情的女性酒店大堂经理。在二十几分钟前,还沉浸在放荡无底限的性爱之中。地点,则是在其自身的工作场所内。
“你这样的骚货老子见多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那可比咱们男人会装!”
没来由的,在卫生间里那男人的话在我的脑海中重新显现了出来。
我品味着那句话的潜台词,继续向前走。这时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瞧,原来是母亲用公开手机打来的电话。但我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她的专职通讯员小郑的声音。
“小膺你好,赵主任让我转告你。现在她和卫政委都有事,晚饭可能赶不回来,让你和宝峰自行解决。”
我从她快速说话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着急、兼之忙乱的意思。加上那面通话的环境很不好,总是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一阵阵吵闹的呼喊,还有略微地口号声。于是,我连忙问她:“你们那儿是不是出事了?妈和爸怎么样?”
“主任没事。”小郑否认,续又安慰着我“现在卫政委和他们武警的陆支队长带的队伍已经到达,局面控制住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也到了。现在他们正在开会。”
“哦。”稍微放心一点的我顿了顿,考虑着措辞。因为我明白,那种情况一定是碰上群体性事件了。贸然相问的话出于纪律的缘由小郑也是不会回答的。
“我能否过来看一下?”很快,我向其发问。
“你还是别来了。”小郑当即给出了否定的答复“人很多,你自己一个人是进不来的。”
“那好吧,先这样。”说完挂掉电话的我又思考了会儿,然后继续赶路回家。
(三)
到家以后,我先是泡了杯绿茶,接着洗澡。然后端着茶杯,进了自己的卧室开电脑上网。
没过半小时的时间,我便在网上的一家本地颇为著名的论坛中搜到了今日有关于母亲所任职的高新区发生的事件新闻贴。
原来就在我正打篮球的同时,高新区辖区内一家市属国营机械厂——三湖市正安机械厂的数百名职工以及家属在高新区管委会大楼门前示威游行。当高新区GA分局的警察到达现场后还一度发生了肢体冲突,场面差点失控。而后,市GA局跟武警的增援才缓和了冲突,控制了局面。
新闻贴上不光有文字说明,还配上了几张照片。里面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集在一起,纵臂高呼的场景;还有那一条条上书“土地是大家共有的!我们有权自主!”、“坚决抵制管委会擅专!”、“‘宏图’集团!真正为大家好的集团!我们大家都支持!”等字眼的条幅。
此贴的最后,还有一个链接。我将其点开一看,发现这是将这一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解析的相当到位的文章。
这事应该说并不复杂。正安机械厂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曾经非常红火。厂区占地面积也很大,横跨三湖市的三个县区交界处,超过了一千亩地。只不过进入新世纪之后由于企业经营不善。虽然进行了几次改组和改制,产区土地经过置换也全都归入了高新区。但是由于这个厂子三湖市政府的股权所占比重比较大,所以企业一年不如一年。到了前几年的时候企业便几乎陷入了停产状态,职工的工资已经发不出来了。
当时的职工们曾经聚众闹事过。后来经过高新区管委会和市政府的协调之后,帮助一部分职工解决了就业问题。在加上把一部分厂区出租,尤其是厂区周边的房子改建之后作为临街商铺出租后又获得了一部分资金。所以就是利用这些钱,厂里的职工倒是一直发放着低保补助金,所以也就没有人闹事了。
可最近一家台湾企业和本省的一家名为“宏图”的集团公司都看重了机械厂那块土地。台湾那家企业想要以投资办厂的方式来获取那块土地。而宏图集团则另有其想法。现在这块土地因为两家公司都有实力,加上由于那块土地上机械厂的厂区、生活区是混在在一起的原因,要想整体出让很有难度。尤其是拆迁补偿以及机械厂职工的后续安排等也十分棘手。所以到现今为止不管是高新区的领导班子,还是三湖市常委会班子都一直没有启动,也没有摆到桌面上来谈。
但在这时,出现了机械厂大量职工和家属到高新区管委会闹事的群体性事件。那就表明,一定是这两家企业其中之一使用了“盘外招”。透过那些条幅上所表露出来的东西,宏图集团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看完文章,我向后一倒,靠在了椅背上。内心深处为照片里那些衣着简陋、面有菜色、一望便知营养不良的职工和家属们抱有一定的同情之外。更多的,却是为自己的母亲担忧。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作为当地政府的主官,难辞其咎之下是一定会被上级问责,甚至追究。
想了半天,没什么头绪的我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没法子,我只好收拾心情,下楼去小区附近的连锁快餐店吃晚饭。然后在回家,重新坐在电脑旁,赶制起课题作业来。
九点半左右,已完成大部分课题作业,正用QQ和自己的学院同学以及高中同学闲聊的我终于听到了开门声。闻讯出卧室一看,是母亲和卫佐民一起回来了。
“爸,妈。没事吧?”我走上前对他俩关心道。
“嗯。”穿着一套浅灰色半袖束身套裙装,脚搭黑色皮凉鞋,素面朝天,略带几分疲惫,双眉紧蹙,眼圈似有红肿的母亲微微颔首,然后对我还有卫佐民说道:“我先回房换衣服。”
“我去做饭。”正摘下自己头顶军帽,挂在衣架的卫佐民转头问我:“你吃过了吗?”
我点头肯定,就见卫佐民苦笑道:“你妈和我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事情很棘手?”我继续问他。
“刚才你妈去医院探望被他们辖区警察弄伤的几个职工跟家属。”卫佐民脸上有些戚容“一家几口人就男人拿一千块不到的低保。上头老人要赡养,下头孩子还要上学。不少人甚至靠着去每天去垃圾桶捡拾别人家不要的垃圾来卖点零花钱补贴家用,甚至有些人还要捡拾垃圾桶里的剩菜剩饭拿回家去烩着吃!困难呀!你妈听了当场就流泪了。后来给那几个职工跟家属道完歉后又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们。还嘱咐高新区医院的院长绝不能给他们停药。”
这一点我到是能确定的。母亲早前从市政府办公室调到下面的乡镇当镇长的时候就以亲民著称。那里的百姓们都说赵镇长漂亮不说,人也挺好,从来不对他们摆官老爷架子。还亲力亲为,给几个生活困难的五保户解决实际问题。这在当年还上过市里的电视台新闻。母亲更是在那一年被三湖市妇联表彰为市级三八红旗手,荣膺这一光荣称号。
卫佐民很快便进厨房。母亲则在同一时刻从主卧出来。她换了身休闲居家的蓝色针织棉短袖睡衣套装,凉拖及地;面容经过少许修饰也重新焕发出了一点儿精神。优雅,端庄在此刻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我端了一杯正靠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她以前常喝的,用薰衣草、菩提子花、洋甘菊以及冰糖泡制的女性养颜茶放在其面前。同时还讲道:“妈,网上已经有事件的新闻报道了。相关的评论解析文章也有。不会影响到你吧?”
只见其端起茶杯,眉头依旧轻蹙,但动作毫无停滞,红润饱满的朱唇碰在杯沿,手稍稍抬起,甜香甘洌的茶汤瞬即从杯中转入其喉咙。
做完这些动作,愁眉稍解的她将茶汤含在喉中,闭目品味,大约半分钟左右才咽下。接着微转螓首,露出整齐美观的洁白玉齿,轻笑道:“是XX论坛上的那个吧?没关系,市委宣传部已经责令他们将其删除了。”
“那文章里的事情是真的吗?”坐在她身侧的我说完觉得似乎有点不妥,随即解释道:“我就是好奇,如果不方便你就别说了。”
“没事,基本上是真的。”她轻声道,说话声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往的平和安宁。
“那文章应该是很了解情况的人所写的吧?”见其不反对,我又问了下去。
“是的。”她颔首应答,啜了口茶又柔声道:“本来事情不难办,现在被这么一弄搞得我们和市里都很被动。初步的意向也无法再执行下去了。”
“哦?原本的初步意向准备怎么样呢?”我一脸侧耳倾听的样子。
“本来两家企业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我们管委会是准备再过段时间召开新闻通气会或者土地使用研讨会。到时候邀请省市两级的诸多行业专家、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以及包括国内一些在机械制造领域比较有实力的集团公司来参与研讨。在发动一些媒体对这件事情进行宣传。并且邀请市民们献计献策看看怎么样开发才能既解决机械厂职工生活问题,又能解决了他们楼房拆迁安置的问题。毕竟他们的房子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到现在都已经三十年了,现在都快成了危房了。我相信通过这种研讨会,即便是不能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案也可以在整个三湖市形成一种比较大的舆论影响。”
听着母亲她的侃侃而谈,我也不禁为她的这个想法暗暗叫好。同时又气愤那行使暗中破坏这个好策略的人,或者公司。
“是宏图集团策划这件事的吧?”等其言毕,我马上又问道。
“嗯。”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原以为我们管委会班子内部统一思想,市委万书记也是比较支持的。谁想到宏图集团竟然收买了一个我们管委会的副主任。那个家伙把消息提前告诉了宏图集团。于是宏图集团开始搞小动作,前一阵子他们组织了不少人前往机械厂的宿舍区内,派发各种传单宣传他们开发机械厂的策略,甚至还做出了很多承诺。他们说只要机械厂的职工们支持他们的开发策略,那么到时候他们不仅会提高拆迁补偿金额或者补偿面积,还会为这些人在他们集团安排工作。”
一口气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会,再度喝下一大口茶后才摇头微叹道:“现在很多机械厂的职工对他们的开发策略很感兴趣,支持的呼声很高。而且他们居然采取了领取宣传单发放一袋大米的策略。对于每一个领取大米的职工他们都会进行一次开发政策宣传。并且承诺所有支持他们开发的人在以后进行补偿的时候都会优先考虑,优先安排工作。机械厂很多职工都被他们这种策略把人心收买了过去,现在宏图集团的人在机械厂职工那边人气很高。再加上今天他们把我们管委会准备开土地使用研讨会的情况添油加醋、黑白颠倒地告诉了广大职工。职工们一被煽动,就来管委会闹事了。”
“出招狠辣,而且堂堂正正,厉害!”听完母亲的话,我在愤恨宏图集团之余也对其施展的策略甚是钦佩。遂接道:“这个宏图集团在省里应该背景不弱吧?”
“省里宋副省长的关系。”她回答的时候细长精致的眉头又拧了起来。
我暗暗一惊,心想这可是省政府的二号,吴西省省委常委里排名第五的大人物。
“放心吧!膺儿!”见我惊异之下的愁虑面容。母亲反而收拾心绪,脸上再度挂起温暖和熙地微笑“这事情的矛盾现在被市里接手了。我们管委会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着上级的命令执行就好了。妈妈最多被批评一下,不会有事的。”
“再说——”只见她朝我坐的地方挪了挪,伸出青白如玉的手掌,目光亲切,动作柔缓地抚了下我的头发。嘴上还调笑道:“妈妈要是砸了饭碗,不是还有你这个儿子吗?怎么,是不是嫌弃妈老了。长大了就不想养妈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被她这一番言语加动作弄得措手不及,神情颇不好意思的我赶紧羞涩地回答。
“哪有你这么取笑儿子的!”此时已烧完菜的卫佐民也出声言语。他一边摆放着菜肴一边招呼我们母子入座吃饭。
“你们先吃,我身上汗太多,去冲一下。”等我和母亲坐下后,他脱下了汗迹斑斑的军服,进了浴室。
因为我用过晚餐,所以只是陪着母亲随便的吃了一点儿。然后便喝起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同时和母亲说几句闲话。
她的用餐仪态从容大方,停筷落蓍之时极有章法,吞嚼吐咽之间也是不急不缓。配合着她那张婉丽典雅的娇颜姿容,真可算得上“秀色可餐”。
“对了。”正当其一碗饭还没用至一半的时候,脑中忆起午后所发生之事的我不禁开口问她:“妈,宝峰说你要给他买车是不是?”
这问题问的似乎太过突然。母亲在听到后原本在夹一块老豆腐的手顿时滞了下,不过瞬即又恢复了正常。就见其小口咬了下老豆腐,细嚼慢咽之后才表情沉稳的回道:“是的,下个月准备给他买一辆。价位不会太高,三四十万左右吧。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可他不满十八岁。这怎么能行!”我把手中的茶杯一放,随即又道:“还有,他说他弄到了驾照。这是不是妈你给他弄来的?因为我了解,爸是不会给他这些东西的。”
“唉——”母亲的表情十分奇异。眼角眉梢间所闪现出来的,是一抹愉悦、夹杂焦虑其中,唇角下意识的微翘,弧度很小。可这些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语气中的坚持“宝峰从小就没了亲生母亲,他爸工作又忙。现在我作为他现在的母亲,给与他关爱温暖都是我的责任。无论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我都尽量满足他。不然,容易造成他在成长过程中心理的缺失感。膺儿,妈妈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可我不是也没了亲生父亲嘛!”内心里暗自腹诽的我见其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想放弃之余却又有些不甘心。遂说道:“那以前妈你不是也对他很好吗?可现在这样我感觉是你过于对他溺爱了。要知道,爷爷虽然也宠溺他,但比较过分的要求,爷爷是会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的。”
“嗯,以后妈妈会注意的。”母亲平和地应对着我,旋即又小声微笑道:“膺儿,是不是妈妈准备给他买车,而没有你的份。你不高兴了,对不?”
我摇头否定,随后跟她推说累了想先睡觉。她点头同意后,我又和从浴室里出来的卫佐民招呼了一声,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既奇怪又沉重。回家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其他的人或者事都没什么太大改变,就卫宝峰这小子的变化很大。以前只是爱玩爱闹、可这两天,特别是今天中午所表现出来的,是狂妄自大,而且是有恃无恐的狂妄自大。
话说回来,如果卫宝峰现在的年龄和我一样大的话。对于他所追求的东西我并不会去反对。毕竟当下,哪个十八九岁以上的官员权贵以及富豪子弟们手头上没有一辆名牌车、一块名表?这根本不现实嘛!
可他现在还小,正确的三观没有形成之下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诱惑当中是会误入歧途的————“别有用心!”想到这个词的我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那个杨锦平的身影。这个在三湖市几乎算得上一号“衙内”的油滑家伙为什么要和卫宝峰结交。仔细回忆之下,我忽然发觉卫宝峰的缓慢改变正是从他和杨锦平的关系开始交好以后发生的。
“我该怎么挽救他呢?”带着这样的念头,心神不宁的我思虑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空调吹出的凉风以及瞌睡虫的双重作用下,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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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天的时间,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极为平静。卫佐民和母亲依然是早出晚归的忙着各自的事业;卫宝峰则是上午睡大觉,下午和晚上就跑出去玩耍,深夜才会返家。我呢,除了去干休所探望一下爷爷,还抽空到自己的三姑黄风铃家里坐了坐之外,其他一切照旧。
但我不是放弃挽救卫宝峰。已经做好了准备,在一家租车行租赁了一辆别克凯越的我有一种预感。过不了多久,它便能发挥作用了。
果然,第四天的下午。就当我在自己的卧室里做作业时,先前几日此时间段均不在家的卫宝峰竟急匆匆地进了家门。鞋子都没脱的他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后就听见一阵忙乱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便背着一个驼色压花男士斜跨包出来,并蒙头朝大门口走去。
“去哪儿?”我冲其背后叫道。
“去同学家玩!哦,顺便给我请个假。我晚上不回来了。”他连头都没回,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见此,我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即也飞快地收拾好东西离开家。
来到小区后门,将停放在那里的别克凯越开到前门处的我发现他还没有走。于是我将车停靠在路边,看看如此急切的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五六分钟后,他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我马上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随着他们一起前行。
出租车花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就出了市区。上环城高架后行驶了数公里,经红旗枢纽直接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奔驰而去。
将近两小时后,行驶百多公里的出租车终于抵达了卫宝峰所要到达的地方——省城曙光市。他下车后,又换乘一辆出租。车子七弯八拐下来到了市郊一家颇为高端的会所门口。
“太一”私人会所。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这家会所的名称并举目眺望,这是一个典型的仿江南别院式群落,很精致的白墙黛瓦。正门彩绘有两尊一人高的门神,金刚怒目,甚是扎眼。院中主楼则为透明玻璃墙体,红灯笼成排高挂,凝重厚实的胡桃细长方木林立。整体上份外幽静而雅致。
“他来这里干什么?在省城他可没有什么同学的啊!?”望着他向门口安保人员出示一张类似会员卡的卡片后举步进入的样子。我内心暗暗称奇。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母亲的电话。
“膺儿。”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舒雅“妈妈现在在省城办事。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嗯。”嘴里应合的我心头却泛起了一缕涟漪。具体是什么倒也讲不出来,心烦意乱的紧。
“喂!听的到吗膺儿?”见我不再说话,以为信号不好的母亲连忙问道。
“哦,听的到。”回过神来的我赶紧回话。随后我刚想问她,涌到嘴边的话却鬼使神差地变了“我知道了妈。你自己注意安全。没事先这样吧!”
“好,妈妈明天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千味糕。”她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将手机收好的我有些愣神,脑子里麻麻乱乱地,好像一股电流,左冲右突之下始终找不到汇融点。母亲身为政府公务员来省城办事那很正常,我小的时候她就经常这样了。等上初高中之时随着她官位的不断上升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样频繁。可卫宝峰来省城干啥?还进那么高档奢华,和他现在的身份极其不符的私人会所?
半天都没弄出个所以然,毫无头绪的我只好先将车子停在了会所侧面的地下停车场出口的斜对面。考虑到他不可能很早出来,我便下车,步行到离会所将近一公里的地方。那儿有家超市,我选购了一些水和食物,然后在回到车里。顺便还跟卫佐民通了电话,告知他自己晚上不回家。
“一定要搞明白这家伙故弄什么玄虚!”没有会员卡,无法进去的我在心底暗下决心道。
就这样,我从下午到黄昏,从黄昏到夜晚,从夜晚到子时。八九个小时过去。我除了看到门口以及地下停车场那来来往往,决无一辆普通品牌,其中大多是宝马、奔驰,甚至保时捷、法拉利、玛莎拉蒂、迈巴赫之类的豪华轿车以外,毫无收获。
这时的我早已困顿不堪,所以给车窗开了道缝隙后,我便调整了座位,睡下了。
这一觉或许是因为座位的关系,我睡得相当不好。大概快早上八点的时候就被路上行驶着的车子引擎声给吵醒了。揉了下发胀发酸的脖子,嚼了片口香糖,满眼还十分迷瞪的我随首向会所那边望去。霎时便清醒了许多。
只见满脸哈欠,双手插兜的卫宝峰出现在会所门口。他先是抬头看了下天气,然后转身,朝地下停车场的出口走去。其昨日离开家时手中的跨包,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我正想下车将他喊住,一辆挂省城牌照,贴着车膜的银色宝马730LI豪华轿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停在了他的身边。他随即上车,车子也马上直驶而去。
见此情形,我赶忙发动车子跟随。也幸亏是上班早高峰,不然的话我所驾驶的凯越早就被他们的“别摸我”给甩掉了。
我跟在他们身后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宝马车停在省委机关所在地附近的一家大酒店前。我才缓缓地将车开近,想看清楚开车的是谁,卫宝峰是如何认识的诸如此类的问题时。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宝马车的门双双打开,卫宝峰从副驾驶座位上下来,而从驾驶座下来的是一位女子。她上身着一件裁剪有度,高雅绝伦的纯白无袖丝质衫;下身的黑色伞状裙摆修身一流,中腰的分界衬托出绝佳的修长大腿,上衣处那精致的滚边扣排和钻感扣的交相辉映;配合着她如琬似花、秀而不媚的脸庞以及简约的中长发,顿时让其化身为最受欢迎的成熟女性。
那位女子随着脚下的黑色尖头高跟鞋举步轻摇。她左肩挎着自己的黑色金属扣女包,右手则拿着卫宝峰的跨包,娥娜翩跹的行至他的面前将包交还。
他俩接下来没有做任何的言语交流,一前一后的向酒店大堂进发。不过走在后面的卫宝峰则在快要迈入大堂时,轻佻地在女子的圆翘玉臀上碰了一把。女子没有任何的激烈反应,只是用自己的包,不留痕迹地磕掉了卫宝峰那支还想进一步作怪的手。
“嗡————”
我的大脑在轰鸣,那麻麻乱乱的一团终于交汇在一处,爆发出强烈的火花。它使我眩晕,它更使我迷茫。
为什么?
因为刚才的那位女子,正是我的母亲——赵荷。
(四)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之后,卫宝峰和母亲,另外又加上了一位容貌不是特别出彩,但胜在青春气十足的妙龄女子共同走出酒店。然后由那位妙龄女子前往酒店停车场,开过来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领驭轿车。等卫宝峰以及母亲上车后便驾车离去。
愁眉不展,痛心疾首的我看见这种情况,随即发动车子,心急火燎的跟在他们的后面。那位妙龄女子我认识,正是前两次和我通过电话,母亲的专职通讯员小郑。而他们叁人现在所乘坐的车辆,则是母亲的专用公务车。这也就是说,母亲昨日来省城,应该是有公务要忙的。
“可她为什么会开着那辆百多万的宝马?还从那样的高级会所出来?还有卫宝峰——”
脑海中闪现出卫宝峰的手抚在母亲臀部那一幕的我不敢再细想下去。惊骇?悲痛?愁苦?恼怒?或许都有。
跟随在他们车后的我很快便瞅见他们的轿车停在了一家名叫“什锦坊”的省城著名特色小吃专卖店门前。小郑打开车门下去,进店后不久便提着两盒东西出来。
从盒子的包装上来看,那东西就是我最喜爱的千味糕。
望着他们车子继续向前驶去的情形。猜测到他们是准备回三湖的我没再跟踪下去,而是转道,行驶片刻以后停在了一家早餐店的门口。
点了几样早点的我却没有丝毫食欲。只有那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豆浆,被我用勺子一点一点,麻木的灌进肚子里。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脑海中不停循环着这话的我到此刻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更不能接受。可早前那已经发生的一幕幕,却死死地篆刻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直到食物和豆浆都变得冰冷,早餐店内的其他食客都走光,店里的服务生上前来小声通知我店马上要关门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跟服务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立刻结账,踱出早餐店。
抬首观天的我感受着夏日的暖风徐徐,阳光温煦。街道两旁,翠绿的树木随轻风拂摆,树叶边缘反射着微亮的金光,千片百片的摇曳起伏,如同镶上了串串舞动的金丝玉线。天空的白云缓缓流动,映托着下面的大地。正中央的马路上,车连着车,人挤着人;奔走着,忙碌着。
再向前远眺,那一座座巍峨大厦,一家家门楼店铺,仿佛如同终点站似得。人,或者车,几乎都在它们的面前驻足,进入,或者继续行进,直到下一个。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只迷失在钢铁丛林里的雏鸟。来势凶猛的现实宛如暴雨狂风,顷刻间淋透了我,令我无比的恐慌。
可我怎能学习鸵鸟,像它们那样遇到艰险困苦之时,把头埋入沙土中,撅起屁股以图逃避?
“不!我一定会弄明白这一切的!”
攥紧拳头,心头做如此想的我振作精神,随即上车,离开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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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后,回到了三湖,并将车继续停在小区后门的我亦步亦趋地向自己家进行。同时大脑中还回荡着刚才在路上蓦然忆起一些话题————“男孩从青春期开始进行第二性征的发育,性冲动的增强,荷尔蒙地增多,让自己的性冲动无法得到排解,于是滋生出很多的困扰与异常现象,这些人都得不到很好地解决,只能采取另外一种方式来缓解。有这样一个案例:一个十五岁男生从小因为习惯有人陪着睡,所以只能和爸妈睡一个房间,一张床。爸爸长期出差,半个月才回来一次,爸爸不在的时候,经常和妈妈同床睡。夏天,妈妈穿得少,看见透明衣服的男生会尝试抱住妈妈,并想发生性关系。终于妈妈半推半就地发生了,还不告诉爸爸。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目睹过妈妈也跟爸爸以外的男人发生过关系,男生觉得,爸爸以外的男人,妈妈也是可以接受的,为什么就不可以接受他呢,所以胆子才大起来的。”
“此案例中的男生所表现出的种种我们从心理学的角度上,可以定义其为恋母情结。大家不要笑!听我继续讲!青春期,男孩有了第二性征的发育,喉结突出,声音沙哑,阴毛长出,阴茎长大,出现遗精,也就是男孩具备了发生性爱的生理基础。如果没有正确地引导,他们很可能就走到恋母等一些极端性心理的道路上去。”
“几乎每个男孩在童年和青少年期间,都会产生或多或少的恋母情结,希望自己像父亲一样让母亲开心、舒服和幸福,如果父亲不能做到这点,并且母亲不能得到满足,男孩就试图取而代之,这种心理可能会在心里种得很深,埋得很久,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发生。”
“青春期男孩性与旺盛,容易冲动;三十至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性欲也旺盛,如果父亲经常不在家,母亲与儿子的生活细节不太注意,过于随意的话,就容易滋生发生乱伦的环境和氛围。孤独的妈妈和冲动的儿子在一起,这是非常危险的。有的妈妈可能心疼儿子,看着他们冲动没法释放,就自愿或者无奈地充当起泄欲工具,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开始,妈妈们是有责任的。所以妈妈们要让自己幸福一点,满足一点,即使装也要装出来;妈妈们和爸爸们要让自己的婚姻幸福起来,孩子们才不会有可乘之机啊!妈妈们的自控能力要特别好,不能随便地就将就了,特别是离异妈妈们,新男朋友带回家要特别注意。女人管好自己的身体,跟男人管好自己的钱一样重要!”
“还有,恋母,有时候并不表现为恋上自己的亲生母亲,像继母、阿姨、婶婶、老师等长一辈的成熟女性也会成为男孩心中的对象,表现出对她们的好感,喜欢她们的用品,衣裤袜子等,长大以后,在性取向上,也会倾向于年长的女性。如果我们的父母在这个时候没有正确合理引导,孩子长大以后发展姐弟恋,年龄差异非常大的姐弟恋是非常有可能的。”
“那么我们该如何规避青春期的恋母或者恋父情结呢?就我个人而言,父母和子女都要做到以下几点:一、父母要努力让夫妻之间恩恩爱爱,不要从婚外找男人或者女人带回家,让子女看见,便会激起恋母、恋父情结的生发。二、父母尽量保持异性子女之间的身体接触距离和程度,注意家庭内的着衣和习惯,情趣用品更加要收藏好。第三要及时和子女沟通心里的想法,解决他们的困惑,尽可能从小就营造一种民主接纳的沟通氛围,让他们可以自由地发表意见和想法,表达情绪,不会因此受到责骂,这样以后,他们才会敢于表达内心的想法,否则便是成为隐私的困惑,越困惑越没有解决办法。最后子女要学会自我保护,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私处,不要让陌生人,不熟悉的人随意触碰,避免性骚扰与性侵犯————”
上述论断都是我在学院里的一堂心理学选修课时听讲师讲得。我记得当时那堂是在哄堂大笑中结束的。现在想来,讲师的那些话与我家庭,特别是母亲与卫宝峰俩人来做个对比,真是相当贴切。
“不然的话,何必要偷偷摸摸地避开所有人,先后来省城。待在那太一会所里面一个晚上?”已经到了家门口的我默然沉思————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后,我发现家里空无一人。见此,我脱光了衣服,到浴室洗去身上积攒沉淀了一天一夜的污垢以及疲累。然后回卧室,躺在床上,静静地躺在床上继续思考。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十分清楚,要是一旦曝光的话,对我的家庭和亲人会带来怎样的影响。谁都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但心头隐约的刺痛又不时提醒着我,既然发生了,就要去面对。
“对,决不退缩!”心中决心已定,同时又细思了一遍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出了卧室。
数分钟后,我又回来,到书桌前坐下并打开笔记本电脑。待其启动,我遂运指如飞,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又一行的命令。
和我同寝室的一位室友是个非常出色的电脑黑客。平时在校的时候我以及寝室里的另外几人都跟着他学习过一些有关黑客的基本技术。刚才我出卧室便是到卫宝峰的房间去开启他的笔记本电脑。因为我判断,他敢于在大庭广众下碰母亲的臀部且母亲又无坚决的表示反对,说明俩人的不正当关系已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而现今又是个网络社会,每个人只要有电脑,那么其人的蛛丝马迹都会在上面显现。只不过是多与少的差距罢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我用微积分、多元函数等十分复杂的数学模型组成的编写程序代码攻陷了卫宝峰那台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的笔记本电脑。
二进制的世界,没有世上那么多纷繁复杂的观点,更没有那么多的双面评价。零与一,ANDORNOR,简单明确。
看着已被我远程控制的电脑界面,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他的电脑桌面壁纸是《极品飞车12:无间风云》中的一款帕加尼ZONDAF超级跑车。其图标更是杂乱无章地铺满了半个桌面。
因顾忌其可能在手机上挂载QQ的缘故,我没有去碰他的Q号,而是直接在其四个硬盘里搜索扫描。并很快就在F盘的一隐藏文件夹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那里面有二十余张三四个年轻,水灵,开放的女生与卫宝峰合照的相片。她们姿色都不错,胸部很大,小腿纤细,脸蛋妖艳。相片上不是挎着名牌包,就是开着小车,要么就是在富丽堂皇的星级酒店或者卖场奢侈品专柜的自拍,更有一些与卫宝峰在宾馆酒店房间内裸身相拥,唇齿纠缠的亲昵照。
这些相片中,我对其中的一张甚为注意,因为里面双方都没有露脸。从拍摄角度来看拍者当时应该坐在一辆轿车的副驾驶座上。其拉开了牛仔裤的裤缝,露出一根大约在十五六厘米左右的粗大阴茎。而一只细白柔软、指如葱根的玉手则五指收拢,将阴茎紧包与掌内。
“这是妈妈的手!”对母亲的双手颇为了解的我心情沉重的下了结论。至于那阴茎的主人,不言而喻。
关掉该文件夹后,我又打开了IE收藏夹。那里所设置的密码被我三两下工夫就给破解了。里面有十多个各种各样的网站或论坛。我一个个的依次点开,大多是游戏、动漫、体育、购物之类的普通网站,没有丝毫价值。
可在倒数第二的,名叫“SL盒子”的网站中我有了重大的发现。那是个情色类的成人论坛。在继续用黑客技术,登录上卫宝峰的帐号后,我便点击了他的个人空间进行浏览。
他这命名为“魔兽拥趸汉”的帐号等级相当高,加上又是VIP用户的关系,所以整个论坛的分区此号可随意进入。
从其个人空间的浏览情况来看,他不仅经常出没于此论坛的高级贵宾区。还在该区的一个名为“完美隐私苑”子分区内发布了很多贴子。
我根据其发布的日期排定,从前到后的看了起来————“众狼友们好!本魔潜水已久,今天是第一次开贴。希望狼友们多多捧场!”
这是他与今年四月初所发的第一个贴子。开头一段话后便发了几张开头我已经见识过的那些年轻女生和他的私密相片。不过在这里的脸部都做了马赛克处理。后面的跟贴不少,全都是表示羡慕嫉妒恨之类的。
“这些只是小儿科。接下来大家想要了解本魔与一位熟女的故事吗?”
贴子的最后,他发了这么一段话。而下面的回复同样踊跃。
“狼友们好啊!上次的回复我已看过,既然大家如此抬爱,我便来说说。先发张图给大家瞧瞧。”
这是隔天他发的第二个贴子。问候语结束以后的那张图片是一张我母亲几年前还在市辖区当常务副区长时参加某次典礼活动时的中景全身照。虽然也是被遮蔽了脸容,但在其一身黑白条纹外套、精致及膝黑裙、奶白色高跟鞋以及肉色丝袜的合理搭配衬托下,她的知性跟女人味还是被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我勒了个去!此女面容虽不详,但吾观其身材丰饶高挑,曲线华美玲珑,真乃千人难遇之一尤物佳丽呀!”
“同意楼上所言,本狼判断,此女应是大公司高管或者政府部门的干部。”
“楼主,不知你与她如何勾搭上的?还有——”
“楼主————”
图片下面的回贴热烈积极,卫宝峰的答复便随之而来“那么就和大家说说本魔是如何把上她的吧!要说其实也挺简单的,这熟女正如那位狼兄所言,是个当官的。本魔认识她很久了。前阵子本魔跟一哥们儿在某个地方玩,十分意外的见到了她和一大官在那儿私会的情形。于是本魔将其摄下,之后几日便到她面前摊牌。最后吗?嘿嘿————”
“这么简单?不大可能吧?”
“吹牛的吧!这种照片网上多了去了。随便复制几张就说跟你有关系。谁信啊!”
“同上!楼主做人不能太CNN!”
“楼主,你是否在忽悠我们?”
“本狼倒是觉得楼主所言无虚妄之处。观昨日楼主所发之图,本狼猜楼主应该是个出身官宦权贵之家的公子哥。平时进出奢靡豪华之地都是等闲,碰巧见到实在正常不过。”
“唉——官场中的女人能有几个清白的。不是有句话吗?说男的提钱进步,女的日后提拔!话糙理不糙啊!不过楼主你的艳福倒是不浅。小弟佩服!”
“大官?有多大?什么级别?”
“楼上的,这事儿不能说得太细。”
“无图无真相————”
“兰州烧饼!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看到这儿,我的心更加的揪紧了。母亲,原本在我心目中那好干部的美好形象被冲开了一道裂口。一哥们儿?是谁?杨锦平吗?某个地方?什么地方?难道是太一会所?那大官?又会是谁?
我很清楚,在宦海之路上已拼搏十数年的母亲不可能没有靠山。我在三湖这么多年,虽说此前一直在上学念书,可消息渠道还是比较通畅的。祖父的一位战友之子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母亲在下面乡镇当镇长时得遇时任三湖市纪委书记马桂芝的赏识。其后在那位女性纪委书记晋升为市委副书记以后便提拔了母亲。在她的照拂下,母亲一步步的从市辖区街道党工委书记、市辖区副区长、常务副区长的职位上不断升迁。
不过一年半前,那位马桂芝副书记在换届时因年龄到站的原因退居二线,担任市政协主席一职。虽然说基本还能得到党委政府主官们的尊重,但涉及到干部的任用升迁已是毫无办法了。
顺便一提,母亲的专职通讯员小郑,就是那位曾经的马副书记,现在的马主席的小女儿。
“或许,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揉了下太阳穴,稳住心神的我继续看了下去。
“哈哈!既然众狼友们相信的有,不信的也有。那么本魔就再发几张给狼友们瞧瞧。看看本魔到底是不是在唬人!”
这段话之后,便是几张令别人血脉喷张,却令我五内俱焚的图片。
图片中,有母亲身着居家服饰,背对着镜头在厨房里忙碌以及在阳台晾晒衣物的生活照。还有她螓首高昂,胴体挺直,长发披肩,裸露着白腻如酥、丰盈窈窕的光洁玉背的淫靡艳照。而且在此艳照中,她下身的神秘桃源处,也正与一男性的阴部紧密结合着,两瓣性感圆润的美臀则划出一道诱人至极的波浪线。分居两侧,与床面平行的大腿还穿着一双木炭色的哑光透明丝袜。不过那丝袜上已被撕开了几道口子。
照片的一角,同时还显示出了那男性的左手腕。其腕上的手表,正是卫宝峰那块已经弃之不用的卡西欧EDIFICE系列男士表。其最后一张的验证图片上,更是同样以此证明。
“哈哈!怎样?本魔没有骗你们吧!不过这些都是本魔在她家偷拍的。这熟女现在还是有些放不开,我好几次要求,她都不肯的。哎,也只能慢慢来了。”
“不过她在床上还真是风骚!虽说第一次我要挟她干的时候她极为不情愿,要死要活的,还给了本魔几个耳光。但本魔用自己苦练的床上功夫还是把她给摆平了。逼逼虽有点黑,但很干净,毛也不多;插进去以后感觉整个JB被包裹住一样,里面是又湿又热,真是爽透了!仔细感觉一下,那个内壁上还有很多小颗粒和褶皱,每次进出的时候龟头可以感受到那种摩擦,在干的过程中产生的那种撞击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干了不到二三分钟本魔就缴枪了。不过好在本魔年轻,几分钟后又雄威大振,继续挺枪入洞奋战。这样前后三次,把她干得呀,哼哼唧唧的,下面的浪水像坏了的自来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
“完事后她要求本魔把那张她和大官的照片删掉。嘿嘿,本魔才没那么傻呢!去要挟她以前本魔就已经备份好了,所以当面假装给她删掉了。过了几天本魔又找她,她以为本魔没照片了,就他妈说话一套一套的教训本魔。哈哈,结果本魔把东西一亮,她脸色立马就变了。那个有趣呀————”
人心就像是一个沙漏,沙漏的一端是恨,而另外一端则是爱;当一头被填满时,另一头必然只会是空空如也。
看着卫宝峰那恬不知耻、极尽癫狂的解说词,怒火中烧,内心沙漏已倒的我不禁又捏起了拳头,牙齿“咯咯”作响。
母亲与他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抚养照顾他已十年的亲人。俗语有云:生身之恩天下大,养育之恩大于天。可是像他那样狂悖忤逆、触犯伦常的畜生。怎能不让人愤怒,痛恨?
“我妈有什么错我暂且不管,但你卫宝峰用这么龌龊的手段要挟她就范。那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正当我在心底立誓之时,从外面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有人到家了。
(五)
我迅速地换掉了操作界面,起身来到客厅一瞧。原来是卫佐民回到了家里。
正在换鞋的他同时也看见了我,遂笑问道:“回来了?”
我勉强地咧开嘴,跟他打着招呼。内心深处却是非常复杂。平心而论,他算是个恪尽职守的好军官,好干部。在其位列正团职位置上的这些年,三湖市武警支队先后被评为总队先进支队、武警部队标兵支队、全军基层建设先进旅(团)。个人也先后荣立一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每年在下基层部队蹲点、调研、帮扶的时间,他都在百天以上。即使在机关,他白天忙工作,晚上也没闲着,不是找班子成员研究工作、谈心,就是找市直单位的领导协调支队转业干部安置、随军家属就业或子女入托入学的事情。对待士兵,也是十分关心和爱护。
这么一位在其同僚与部下眼中始终是“知心政委”的政工干部,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却一样犯了绝大多数家长都会犯的错误。平时忽略,问题来了时毫无循循善诱之心,简单粗暴地用斥责和棍棒解决。加上有我这样一个优秀榜样作为标杆以及恨铁不成钢的心理作祟,使其愈加的看不惯自己的亲生儿子。从而导致他逐渐对其漠视的态度。换来的便是卫宝峰同样的瞧不上他,总以“老古董”这类词眼来讥讽他的后果。
而现在,卫宝峰能做出如此卑劣无耻的事情,证明了他卫佐民身为父亲无疑是失败的。祖父和母亲,甚至我自己,也很失败。
但不管如何,我要他付出代价的决心,是不会更改了。
“膺儿。”就在我神游四海之时,换好拖鞋的他边走向主卧边朗声对我道:“等会儿要去淞沪参加一个工作会议,我回来收拾一下行李。”
“哦。去多久?”仍旧站在原地的我随口问道。
“四五天左右。晚上他们回来了你转告一下。”进了主卧的他如此回答。
一刻钟后,提着行李的他与我告别,再度离开了家。我则回到电脑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触摸起鼠标,继续看着那些不忍卒读的贴子。
“狼友们!好久不见啦!今天本魔继续给大家来讲述我和那个熟女的事情。”
这是第三个的贴子的开头语,发布时间是四月下旬。
“和她搭上关系差不多快一个月半了。期间陆陆续续地和她干了几次,基本上都是在她家里。哦,忘了告诉大家了,她老公是个军官。平时工作忙呀!儿子老婆什么的都顾不上。嘿嘿,大家想想,这么成熟性感的女人怎么能忍呢?再说了,她也混在官场上,体制里面找个大靠山往上爬这样的念头肯定有嘛!所以本魔借着这个绝佳机会截胡,一举将其拿下也就很正常喽!”
我摇了摇头,怎么也揣摩不出他卫宝峰当时发贴子的心态。或许是变相的报复其父亲?证明他不是熊孩子?还是叛逆到一定程度的极端后果?
下面的回贴五花八门。既有称赞其牛叉的,也有寻问他能否共同分享母亲的;还有些提醒他当心破坏军婚被抓坐牢的,另一些则追问那个大官到底是哪个的。
只见他的回复上写道:“嘿嘿,感谢大家的积极发言。不过呢!这熟女本魔是不会那么大方的把她曝光出来嘀!不是本魔矫情,个人隐私懂不?犹抱琵琶半遮面知道不?至于那个大官嘛,就更加不能讲了。本魔没那么笨,过犹不及的道理还是知道嘀!”
这么回复的后果就是接下去的回贴寥寥无几。也许是因为这样,他在后面又写道:“那么本魔就讲讲前些天和这熟女在某个地方干的事吧!那些看过本魔前两个贴子的狼友们或许应该明白。对!就是本魔拍到她和那大官私会的地方。”
我心头一惊,皱着眉头,凝神屏息地继续往下看着。
“不了解真是不知道啊!这熟女表面上一副为官正派的样子,实际上暗地里早就和那大官有一腿。早些年她在我们这儿的市委大院上班,那大官在我们这儿当二把手。俩人就那么勾搭上了。不过没多久,这事被大院里的几个人不小心看到,很快就传开了。可那大官很厉害,做通纪委的工作后,就指使他们把那几个嚼舌头的家伙全寻了由头开除赶出大院。那几个家伙不甘心啊!就去一把手面前告状。谁知那一把手据说是因为当时快退休了,想明哲保身的缘故当了缩头乌龟。之后那几个家伙又到省里上访,结果也不清楚怎么弄得,全都不了了之。”
“大官处理掉那几个嚼舌头的家伙后,又把这熟女调出大院,到下面的乡镇当镇长。还为了混淆视听,安排一个女纪委书记当熟女的靠山。也正好那个时候这熟女和她现在的军官老公结婚。于是事情也就这么淡下去了。可那大官和熟女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表面上好像再无瓜葛,其实是他们偷情已经不在本地,跑外地去搞了。唉!本魔挺为她那个军官老公悲哀的!大家想想,这绿帽子带的有多久了啊!”
“至于本魔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那就得感谢那哥们儿了。他老爹当年就是那大官的秘书,对他俩的关系心知肚明。”
“哎呀!好像话题跑偏了。本魔言归正传,前些天那大官召唤熟女去相会。当时本魔正在干她嘛!可大官相召,怎可不去?于是就去了。不过本魔还没玩尽兴吶!所以死缠烂打的跟着一起去。”
“到了那儿,她先进去。本魔嘛则在别的地方订好房间,等她应付完那大官。谁知道过了几个钟头后她来电话让本魔过去。本魔兴冲冲地到了后她又玩假正经,要本魔和她一起离开。妈的弄得本魔非常不爽!立马威胁她,就要在这里干她。不然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的老公还有公公去!然后她哭着求本魔,说在她家随便怎么样都行,但不能在这地方。哼!本魔才没那么心软呢!本魔跟她说,你能做出这种事来就说明你是个婊子!别总想着再立牌坊了!”
“她听到这话,疯了一样的冲上来打本魔,嘴里还说要把我送进苦窑里。还好本魔身高体壮,除了脖子上被挠了几下也啥大伤。当然本魔也没放过她,抓住后就把她给扔到床,像强奸一样的把她给干了!”
“嘭!”
恼怒至极的我一拳砸在书桌上,震得上面摆放的各种小物件东倒西歪。
“哈哈!那天真是本魔干她干的最爽的一次!在那张大床上,什么传教士、后入、蝴蝶飞、侧入、狗爬之类的姿势本魔全都使了一遍。而她一开始还有挣扎,可在本魔不停顿地操干下,十多分钟不到她就安静了下来,而且看起来很享受,动作也迎合起本魔来。‘另插一句啊,此处狼友们可按照杨思敏版金瓶梅第二集里潘金莲与陈敬济在柴房中干的情节进行脑补。哇靠!本魔真是天才!’”
我的愤怒无法阻挡这已经发生过的一切,只能一字一句的看着,读着。用心去记录那荒诞、淫秽、甚至邪恶的一幕————“她的奶子很美,很丰满。像梨子,一点也没有下垂或者外扩,弹性还很足,吃起来像QQ糖一样。乳头乳晕黑黑的,小小的一圈,硬起来的时候好像咖啡豆。腰没有多余的肥膘,很平;大腿和屁股同样弹性十足。”
“本魔用舌头舔她的逼逼时,她还缩起大腿,夹住了本魔的头,嘴巴还发出骚叫。”
“后来本魔就叫她口交,前几次都拒绝的她这次终于没有拒绝,含起本魔的JB.用舌头一下一下舔着JB沟里不停转圈,手还上下搓弄。说实话,她的口交技术真是很好,真的好舒服。本魔没忍住,想射她嘴里时被她察觉了,退出来的时候正好射出,喷在了她的下巴还有奶子上。那样子要多淫荡就有多淫荡。真无愧熟女的那三好:丰乳、肥臀、技术好。”
“接着本魔问她的口交技术是不是在那大官的JB上练出来的。她拒绝回答,但那骚样真是让本魔很喜欢。于是也没嫌弃她嘴巴还留着本魔的精华液,狠狠地来了个法式长吻。”
“完了本魔和她一起去洗澡。话说回来,这地方不愧是高档场所,就那三角形浴缸本魔猜就得十好几万。从喷水嘴里涌出的水流拍打身上的穴位,气流让浴缸里的水不停循环。还可以保持水温,即使水温下降,也不着急,更不用重新换水。只要拿起挂在浴缸边上的水温遥控器,就可以调节温度。更爽的是,如果关掉浴室灯,就会发现当水渐渐充满的时候,在浴缸内壁的灯会自动亮起来,柔和的灯光打在身体上,水会反射发光。大家想啊,这么好的浴缸加上一起泡在浴缸里的美熟女相伴,怎么能不让人极度的享受呢?”
“所以嘛,本魔又忍不住了。在浴缸里又干了她一次。因为已经好几次的关系,这回时间很长,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吧!她叫的相当嗨皮!反正射的时候都没感觉了,JB好像抽筋了一样,下面的子孙袋也似乎空荡荡的。呵呵,吸干了。她也一样,全身软软的,要不是本魔托着,她就要沉进水里了。”
“嗯,除了口爆那一次,其他几次本魔都是内射。因为她早就上过环了,不用怕怀孕。之后她还告诉本魔,最早前和那大官搭上关系的时候她都吃避孕药或者让他带套子。可吃药毕竟伤身子,所以在和她现在的军官老公结婚后不久她去做了上环手术。唉!本魔再度为她的军官老公默哀!”
“哎呀!写了这么多,只让大家过了点干瘾大家一定很失望吧!没关系,接下来本魔就发一段视频种子给大家瞧瞧。不过这不是在那地方拍的,是昨天在她家里的画面。因为依然是偷拍,影像有些晃,时间也短。大家多多担待!‘话外音:这诺基亚N96就是次!过一阵让这熟女给本魔买IPHONE!’”
万分愤慨,同时又心如刀割的我点开压缩包,使用迅雷下载里面的视频种子。十分钟不到,视频就被下载好了。
用鼠标颤巍巍地点开后,我圆睁着双眼,呼吸略带急促,心情焦虑、怅然的看着。
视频的格式是MP4,清晰度正如卫宝峰所言,非常一般。但熟悉家中格局的我心里一清二楚,这段视频拍摄地点,正是在他卫宝峰的卧室内。
上身俯伏,两手撑在床尾,着烟灰色格子拼接衬衫,秀发缭绕凌乱,声音清喉娇啭的母亲背对着镜头。下身的卡其色铅笔裤意褪至脚下,露着那两瓣圆润翘立的丰臀,弧线性感;在灯光的作用下闪烁着耀人的光泽。而卫宝峰,则同样裸露着下体,挺动着他那根粗大的阴茎,在母亲身后抽动着。
他的动作极有规律,不是那种好似打桩机一样的狂冲猛插。每每抽动时,都会停滞少顷,然后在突然向前挺入;到达母亲阴道的最里端时,屁股还会一圈一圈地带动其自身旋转扭动。俩人的阴部也随之紧密地贴在一起,互相摩擦着,挤压着;各自脚下裤子上的金属皮带扣,在这样的动作下与地板亲密接触,发出阵阵的“嗤啦”声。
“说——是谁——是谁在干你!”轻微晃动的镜头不止记录的这淫靡的景象,更留下了他卫宝峰十分急促低沉的问话声。
“嗯——嗯——嗯——”
朱唇轻启,吟声连绵的母亲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在身体上,摇首晃颈,扭臀摆腰,分外配合。
“嘴硬是吧——我叫你嘴硬——叫你硬——”他改变了刚才的性交手段,猛插了几下后,单手开始在母亲的臀部拍打起来。这一下顿时就使那原本就极为性感的丰臀荡漾起一波波绚丽魅惑的臀浪。
“喔——不要——不——要——”
突如其来的击打刺激着母亲的感官神经,喉咙里的呻吟声稍稍大了些。臀部却更加的向上微抬,好似一头温顺的羔羊,承受着来自卫宝峰的淫亵。
母亲的这一动作差点就让卫宝峰的阴茎滑出阴道。不过身材高大的他只是踮了踮脚,上身和腰腹一挺后就再次控制了局面。随即他闷哼了一声,伸手拽住了母亲的衬衫下摆,使劲地耸起屁股,快速撞击起来。纵横驰骋中嘴上同时低吼道:“啊——你的逼又开始咬人了——我要射了——要射——”
母亲在他的大力抽插下,娇音萦萦,如泣如诉。出现在镜头中的臀肉泛起一道如晚霞般的红艳。
就在这么近乎高潮的时刻,视频也随之结束了,总共七分钟不到。
我没再看后面的贴子,闭起眼睛,木然地坐着,莫名的郁痛渐入心扉。恼人的思绪,折磨着我。
如果说上午在省城的所见,让我对母亲她一贯良好的形象冲开了一道裂口的话,卫宝峰贴子里的那些,则彻底颠覆了一切。
女人身体成为权力祭台上供品,这是畸形的官场现象,被奉献出的贞洁与肉体是女性官员仕途生涯天堑变通途一道捷径。这是女人无奈还是权力之手的胜利?可她们还是趋之若鹜地自动爬向权力的祭台,用身体与权力达成一项项交易。
普罗大众鄙夷的,唾弃的,但却又喜闻乐见的,他们称之为“不要脸”的女性官员。终于——不,不是终于,应该是早就出现在我的家庭中了。
这都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
那怎么办?
尽我所能,如我所愿。
“尽我所能,如我所愿。”咀嚼着从心底冒出的此话,我的眼神重新变得有神起来。随手退出他的电脑界面,清理使用痕迹,再进入他的房间将其电脑关机后。我整理了一番,然后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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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三湖市内最好的“冰点”网吧门外。
曾经听卫宝峰讲过,他如果上网吧基本都在这儿。那么换句话来说,他的狐朋狗友之一——杨锦平上网吧玩应该也在此地吧!
对!我正是来找杨锦平的!
看过卫宝峰贴子的我百分之百确定杨锦平便是那个所谓的“哥们儿”。他的父亲,现在的市长杨军。正是当年母亲与大官苟且的知情人——大官的秘书。
至于那大官是谁,我心里也已经相当清楚了。
我此来,只是想从杨锦平的嘴里知道他为什么了解这些私密之事的。按理说,他的父亲身为秘书出身的底子,嘴巴都应该很严实。上级的隐秘之事怎么可以随便透露给家人听?还有他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要把事情说给卫宝峰听?
把凯越停好,我扫了一眼网吧外面的四周。发现杨锦平的TT跑车在之后,便面无表情的向网吧走去。
在一楼大厅转悠了一圈,没见到他。于是继续朝二楼包厢区拾级而上。几分钟后终于在一包厢里找到了人。
连他杨锦平在内总共三男二女五个人。女的姿色都显中等,因为穿着妖娆,化妆精心,显得有中上水准。他们嘻嘻哈哈,玩着电脑,言谈无忌,坐在最外面的一奶油小生格外活跃,说话刻意,最是聒噪,至于两个女的则时不时花枝招展一番,小鸟依人一下,嗲声嗲气,风骚劲儿倒是也吸引颇多视线。
见我这不速之客推门进来,众人都是一愣。奶油小生反应最快,站起来狐疑地问道:“你干嘛的?”
“呦,是黄哥!”居中而坐的杨锦平看清楚是我后抬了下胳膊,挥手算作招呼。
“杨锦平,请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我没理会杵在跟前的奶油小生,双眼越过他,视线投向坐态懒散,吊儿郎当的杨锦平。
“哦?在这儿不能说吗?天太热,我不爱动。”眼见我的脸色有些不善,他收起了笑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上的回答不咸不淡。
“听见没,杨少说了,有什么事儿在这里讲。”奶油小生抢在我出声之前阴阳怪气地说着,似乎这样才能抚平刚才被我忽视的不爽之情。
我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搭理他。目光转回去看着杨锦平,忍着心中的怒火,坚定的说道:“很要紧的事。”
他听了之后,又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讥嘲,眼神同样如此。
血在朝头部管涌,压迫着我那已被恨意填满的大脑,插在裤兜里的手开始蜷缩,攥紧。
“好吧!”在我即将失控的瞬间,他忽然起身,绕过身边的女人。走到我跟前的时候顺手取出一支烟,旁边的奶油小生见状连忙掏出火机,帮其点上。他吸了口,然后继续道:“去哪里说?”
“杨少,不会有事吧!”
“杨哥——”
“‘羊咩’——”
“诶——”杨锦平挥着夹烟的手打断了奶油小生以及其他几人的说话。然后转首看了我一眼,嘴里则对他们道:“他是‘疯子’的大哥!你说我会不会有事?”
“噢——原来是卫少的大哥呀!失敬失敬!来,您抽烟!”刚才还一脸不忿表情的奶油小生马上换了副笑脸,随即拿出自己的黄鹤楼1916,递了支给我。其他几人也不复之前的冷淡,和气地和我打招呼。
我摆手拒绝了奶油小生的烟,跟杨锦平示意了下后就率先出了包厢。很快他也跟了出来。
二十分多钟后,我和他来到了离网吧不远的一家咖啡厅。找了个包厢,点了一杯冰拿铁和一杯苦冰咖,俩人分坐与两端,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很快,咖啡被服务生端上来。我在自己的裤兜里捣鼓了一会儿后,便伸手抚着透明的杯沿,注视着他道:“我相信,你刚才应该猜到了我为什么来找你。”
“是啊!”他微微颔首,再次摸出烟点上,顺口道:“看来你知道了。不过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真会那么干。”
我皱着眉头,以示不解。
“黄哥。”他坐直了身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种靠父荫庇护的二世祖。可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走自己的路罢了!‘疯子’实际上和我一样,只不过他的个性比我还极端!在他的个人世界里,谁摧毁了他的三观,他就要反击过去,哪怕是抱着那个人同归于尽!”
“这些和我要问你的没有任何关系!”我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顿,肃声道。
“你不明白。”他看了眼洒在桌子上的少许咖啡,摇头轻叹道:“‘疯子’是过年后不久知道那件事的。也怪我,好死不死的带他去那里玩。”
“太一会所?”我一边用纸巾擦着弄湿的手一边问道。
他点了点脑袋,继续说道:“赵阿姨的事情,差不多两年前,也就是我爸从省城回来当市长的那年我就知道了。”
“是他吧。”我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从旧报纸上裁剪下来的新闻,摊开后放在桌上,推至他的面前。
他瞥了一眼报纸,然后望着我,点了下脑袋。
“继续说。”话音落下,我收回了报纸,目光凝视着报纸上的标题——《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项莆清走访慰问老党员和生活困难党员》。
(六)
项莆清,男,现年五十七岁,祖籍鲁岳省曹州市。父辈避战乱灾荒迁居至三湖市一偏远小村庄,他因此在那里出生。
文革期间,其父在当地一“五七”干校工作。因为照顾在此地接受劳动改造的原省委第一书记冯援颇为得力,随之收获了冯书记的特殊好感。在文革结束后,重新恢复工作的冯书记为了报答其父的恩情,便安排他的长子——也就是项莆清到省委党校进修学习。
项莆清在去省委党校之前已经参加工作。他那时在三湖市江口县体委下属的少体校当田径教练。
在省委党校完成进修后,冯书记便将他调至自己的身边工作。在他的关照与提携以及自身的刻苦奋斗下,项莆清仅花了十年不到的工夫就从一个普通秘书,攀升为正厅级的高官。并在那年年底,回到了三湖,担任市长。一年半后,又晋位市委书记一职。
在主政三湖市的那几年,项莆清留给百姓、各级官员和这座城市的,便是他的强势与大刀阔斧的城市建设。从市政规划到公共服务,他都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以致那时百姓口中流传出“咱们这里只有市委书记、没有市长之类”的说法。
这些东西,带给三湖市的是一方面城市规模越来越大,中心城区市容市貌开始变得整洁、美观;市国内生产总值以及市政府财政收入的节节攀高。而另一方面,便是房价的狂飙突进,物价的不停上涨。这让生活在此地的绝大部分百姓都难以接受。对于他的非议也开始逐渐增多。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他项莆清的官位升迁。五年前,他被再度调回省城曙光市,任市委书记。三年前的大换届中,他更是一举进入吴西省的最高权力机构——省委常委会,任省委常委兼组织部部长。
以上所述,都是我从小在三湖生活和上学时断断续续的听一些人的议论以及评价后,在自己脑海中形成对此人的大致印象。
现在,我已经清楚了,母亲在当年被调入市政府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时任市长正是他项莆清。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和母亲原本便相识。因为当年他还在江口县的少体校当田径教练之时,其所带的队员中,就有母亲。
在我的家中,现在还保留着一本母亲当年参加少体校时代的一些比赛留念相册。年少时的我曾经好多次翻开它,羡慕的看着照片上当时还是豆蔻年华的母亲在赛场的飒爽英姿。
在相册的最后一页,则是一张合影。上面有个被包括母亲在内的十几个少年男女围在中间的青年男子。他看上去不满三十岁,中等个头,留平头,国字脸,身穿中山装,胸佩太祖像章。此人,正是项莆清。
曾记得有一次,我正在客厅再次翻阅相册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地电视台的新闻。在我翻至相册最后一页时,刚好新闻里也同时出现了项莆清作报告讲话的影像。不禁意抬眼看了一下电视的我,再瞧了瞧手中的相册后,便天真烂漫的跟坐在身边的母亲叫道:“妈妈!妈妈!电视里的那人怎么和照片上的叔叔这么像呀!”
当时的母亲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先是转首朝坐在侧面沙发上浏览报纸的卫佐民看了一眼,见其没有反应后才回头冲我微笑道:“你这小脑瓜怎么看出来俩人长得像?”
“我就是知道!”我挺了挺稚嫩的胸口,小大人似的回答。
“膺儿真聪明!”母亲摸了摸我的脑袋,把我揽至其怀中,顺手拿过相册,指着照片中的项莆清道:“他就是电视里的那个人。当年是妈妈的教练,姓项。现在是市委书记,我们这座城市里最大的官。”
“向日葵的向?”
“不是。”母亲用嘴亲了下我的额头,语气柔丽、和缓“是项羽的项。”
“妈妈,你的笑容好怪哦。”靠在母亲怀中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扭了一下后脑袋上扬,刚好瞧见她脸上的那抹娴静而又略带狡黠的神秘之色。
“臭小子,敢取笑妈妈!”母亲撩起自己的一缕秀发,用发梢轻轻地在我的脖子挠着痒。
“哈哈——不要啦——”我在她的怀抱里笑声不绝,挣扎不断————现在回想起那段,这真是让我感到自己的后知后觉。不过也没办法,那时的我仅仅是个刚满十岁的总角少年。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面对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哪怕是现在,我也不能确定能百分之百的达到目的。
还是那句话,尽我所能,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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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哥,我爸是一路跟着那位过来的。这你现在也应该了解了。”
在我思忖着上面那些的同时,杨锦平也开始了他的讲述。
“两年前,我爸回来当市长。没多久,我和我妈也从省城回迁。”他喝了口面前的冰拿铁,润了下嗓子后继续道:“我被我爸安排进沧云读书。要知道,在这藏龙卧虎的学校你想要吃得开,家里的背景权势不说,自己总得会做人吧!所以喽,我就用金钱开道。隔三差五的请同学吃饭、泡吧、K歌、桑拿;偶尔用用我爸的字号,给一些玩得来,又看得顺眼的同学解决一些小麻烦。就怎么的,我在学校里的名头渐渐大了起来。”
“不过出手大方的后果就是我的零花钱变得不够用了。虽说我妈经常接济个三千五千的,但总那样我觉得实在太不爽利。要知道,每次出去潇洒,我都要花个七八千的——”
“我不是来听你如何骄奢淫逸的。”我转动着咖啡杯,打断了他的话。
“OK,OK”他搓弄了一下光滑的桌面,抿了抿嘴唇,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口,神情好似做了某个艰难的决定一样“这样说吧!就是我对自己家里的保险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我趁着一个上班日下午,爸妈都不在家的机会,请假回家。支开在家的保姆后,在我爸书房里找到保险柜的钥匙,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有对我母亲不利的东西?”眉头逐渐皱紧的我沉声问道。
“没有。”他摇着头,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后,遂接道:“我那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难免紧张,所以开保险柜的时间有点长。刚打开的时候,我就听见楼下汽车的声音了。我跑到书房外面的阳台一看,是我爸就跟他的秘书到家了。”
“这一下我慌了。把保险柜又关上后原本要跑,可到了书房门前,我爸和秘书已经上到两楼。于是我就跑到阳台,挪开洗衣机,蹲在后面。”
“然后你就听到了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脑海中推论出这些的我顺嘴道。
“嗯,黄哥真是睿智!”他扯着嘴角笑言。
见我毫无表示,他轻咳了一声,继续讲道:“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当时我爸进到书房后,那秘书很快说了句话,意思大概就是赵阿姨太过分了,不买我爸的面子。”
“我爸呢,没怎么说话。可那秘书估计是受了什么气,一个劲的在我爸面前说赵阿姨的不是。什么这么重要的会议不参加,还让个小角色来顶替。仗着自己是女的,有点姿色就敢不尊重我爸之类的话。”
“后来我爸可能是听得不高兴了。叫他走之前告诫他不要信口开河,没根据的话不可以乱说。”
“等秘书走后过了几分钟吧。我爸就打电话,开口就是一句‘书记好啊!’这个我明白,他这么多年来不带名字,只叫官职的就只有那位了。接着他跟电话那边的那位随便聊了几句。最后装作无意的提了一下赵阿姨。”
“这话一讲,没等几秒,我爸他的声音就有些——有些——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诚惶诚恐。我攀着洗衣机机体向上一看,他一边连说‘好的好的’,整个人是站在那里,点头哈腰的。”
“当时我就在想啊!这位赵阿姨何许人也?竟然让我爸在他的靠山那儿吃瘪。”
“所以经过你的联想,判断我母亲和那位项部长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开口发问。
“那倒不是,你听我说完。”他揉了揉鼻子“等我爸打完电话,我的腿早就蹲麻了,一不小心弄出了响动。这一下子我可倒霉了,被他发现后好一顿打。打完还警告我不许把听到的东西讲出去。到了晚上,等我妈回来发现我在家还被打了一顿。就和我爸吵了起来。她也在机关里上班,消息很灵通。我记得她当时有这么一句对我爸吼得话‘是谁不给你面子你就找谁算账去!回家打孩子你还算是个男人吗!那个赵荷不就仗着项书记!你给他当牛做马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一个卖屄的骚货!’”
我的怒火再度上扬,双眼微眯,死死盯着他。
“呃——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呀黄哥。”他看我快暴走的样子,尴尬地涎脸搓手,嘴里则快速地解释道:“这是我妈的原话。我只不过是复述一下,复述一下。”
“不过我爸当时的回答很奇怪。”他捋了一下鬓角“他对我妈说‘你胡说八道啥!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此言的我,内心顿时泛起了疑惑。遂问他“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他用点头来加重语气,然后继续往下讲道:“这顿打真是让我心有余悸。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回被我爸那么狠的痛打。就因为这个,我心里对当时还未曾谋面的赵阿姨有点记恨。于是悄悄地在网上,另外还有学校里父母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同学朋友,甚至我爸的秘书那儿寻摸,打听起她的情况来。”
“你还真是会迁怒与人啊!”说着此话的我,放置在左膝上的手掌握紧,旋又松开。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接着开口“网上的那些就不用说了,大多都是正面的。同学朋友那里因为他们都不会关注,也没什么收获。就是在我爸那秘书那儿,听到些闲言碎语。”
“具体是什么?”我坐正了身子,随即道。
“就是,就是赵阿姨跟那位原先在市委大院时的事情。”他说完这话,偷瞄了我一眼,发觉我神色还行,遂续道:“那秘书的身份我是两个月前才知道的。他是当年那几个被纪委处理开除掉的,其中一个的远方亲戚,是外省人。他知道的都是他那个被开后下海做生意的亲戚讲的。其它什么的他也不清楚。基本上,就是‘疯子’在成人论坛上发的前几个贴子里东西。”
“你也看过他的贴子?视频没下载看?”我的眼睛又半眯了起来,左手提起,与右手共同搁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置于鼻前。
“看是看过了。我在里面也有个高级帐号。不过黄哥你放心,视频我早就删掉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解释完这些的他见我情绪没有失控,长吁之后又一次摸出烟点上,边抽边说“后来没找出关于赵阿姨更深层次的东西,我的心也就慢慢淡下去了。直到因为和‘疯子’打架,双方家长被叫到学校后我才发现,原来赵阿姨就是‘疯子’的妈妈。嗯,当然了,是后妈。”
“再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我和‘疯子’交上了朋友。他这人说实在的是很够哥们儿义气。每次遇上我们和别人干架,他都是冲锋在前,绝不会做逃兵的那个。为人也大方,只要兜里还有一块钱,那就拿出来大家一起花,不会像有些人一样还抠抠缩缩藏五毛。”
“还有。”他吐掉了嘴里的烟气“他和我说过,他在家里最喜欢的叁个人就是你、黄老爷子跟赵阿姨。最头疼的是他那个亲生老爸。”
“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在还不知道那些事之前吧?”我喝了一口苦涩,但略带清甜透冷的咖啡,然后道。
“嗯。”只见其点着头出声道:“你和黄老爷子不论,单就赵阿姨,每次提起她的时候,‘疯子’都是乐呵呵的。事情发生前的一个晚上他在我的寝室玩。半夜和他在阳台上抽烟打屁的时候,他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说自己发育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赵阿姨。虽然没血缘关系,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很苦恼,问我怎么办。”
“恋母情结!”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学院那位讲师所讲的东西。双耳则继续聆听着杨锦平的话。
“我听到这些到并不是十分吃惊。现如今少男爱熟女的在所多有。哦,我个人向黄哥你郑重申明一下,本人不是那个熟什么控,而是正儿八经的护士控!嗯,我接着说。可是赵阿姨和那位的事情我再混也是不敢到处去乱说的。于是我就劝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和赵阿姨差不多漂亮成熟的肯定有,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但他却很坚定的和我说,要不是他亲生老爸是赵阿姨的老公,他绝对是要干掉那个人,取而代之。”
“这话一出,当时我就惊了。心里更是害怕,这要是让他知道那些事还得了?所以我就转移了话题,邀请他等学校休息日的时候去省城玩玩。结果半个月后,我带他去我省城一朋友家开的,也就是太一会所潇洒。这倒霉催的!刚好碰上了赵阿姨和那位,在半封闭的露天观湖休闲茶艺区私会。”
“当时‘疯子’瞧见赵阿姨摸着那位的手笑眯眯聊天的场景,立马跟个木桩子一样的愣住了。没一会儿,脸红的跟公牛一样要冲上去。我一看,赶紧使劲,拼命把他拽了出去。一边还劝他要冷静,千万别冒失。里面那个可是个大官。”
“就这一句话我给漏底了。他马上就反问我怎么知道那是个大官的。是不是还知道什么。我解释说不是大官的话赵阿姨怎会那么殷勤。可他不信,认死理,说我以前一听见他说赵阿姨的时候脸上表情就琢磨不透,原来是早就知道。还逼着我一定要讲出来。唉!也真怪我这张脸。”
“就怎么着,我把我所知道的,关于赵阿姨的事情全吐露给他听了。他听完,傻了半天才露出表情。那样子我到今天还忘不了,太可怕了!接着他问我借数码相机,我问他要干啥他也不说。没法子,看他那模样我发怵呀!只好给他了。拿去后他又往茶艺区走,我想拦,他却说不会冲动的。于是我就跟在他后面大约五六米的地方。等他拍完照片我就立刻把他给弄出了会所。”
“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喝了很多酒。后来还留着泪和我说,这世界上就没好人了。还说这是道德问题!好嘛!合着我是黑皮!弄得我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第二天酒醒,他又借了我那张太一会所的会员卡。到最后我俩分开的时候,我一直是在劝他的。可他不听,还让我别管了。”
“差不多十天后吧,他让我上那个成人论坛看他的贴子。我一看差点没吓死,赶紧找到他让他马上删了。可他却对我讲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说我要是害怕可以当不知道。会员卡算是他偷我的。”
“已经是这样子了,我也没法子,只好和他约定,除了我和他,再也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我不就是第三个?”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赵阿姨的亲生儿子,不一样。”他叹了口气“这半年实际上我过的也挺提心吊胆的。想想熬过这段日子,等暑假结束去英国读预科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可惜呀!夜路走的多,终归是会碰到鬼的!这不,还是被你知道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见他端起咖啡猛灌的口渴样子,我望着他道。
他刚要说话,其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疯子’!”他看到来电显示后有点踌躇,咽了口唾沫,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
“接你的,随机应变。”说着话的我把身子朝后面的软垫一靠,顺手还拨开了一旁的窗帘,双眼向外面的街道望了一下,随后重新合上。
他和电话那头的卫宝峰闲聊了一会儿,挂掉后一脸的庆幸。眼神回望过来跟我道:“不是他要过来。是问我晚上去哪里玩。”
“他下午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听他说学校下学期要参加什么全省私立学校篮球联赛。所以今天下午开始去参加训练了他。”回答完我的问题,他扯着嘴角,起身离开坐位笑道:“可以了吧?黄哥?”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站了起来,目光依然盯在他那对游移无定的眼睛上“还有,你父亲的那位秘书现在在什么单位?”
“你要找他?”他摇了摇脑袋“今年年初的时候我爸把他弄到下面江口县当常委副县长。结果没到三个月他就因为受贿被市纪委双规了。唉!搞得我爸都很被动。后来纪委调查他的家庭以及亲戚情况的时候,才知道他跟当年因为赵阿姨之事被开的几个其中之一有关联。这些都是我妈和大院里几个家庭妇女在家嗑瓜子扯闲话的时候我听见的。”
“哦?”心里非常惊诧的我表面上没有露出破绽,拉开窗帘,指着下面街道旁的两辆微型面包车和车边八个紧身背心、纹身及膊的大汉对他说:“我是找你来问事的,又不会揍你。下次就不要搞这套了。”
“嘿嘿——”顺着我的手指向下看了一眼的他笑了笑,双肩一耸“小心总无大错嘛!何况黄哥你在黄老爷子的栽培下身手可是不赖!就现在黄哥你的母校一中还流传着你在校门口单挑五六个收保护费的流氓,还把他们全撂的光辉事迹呢!”
“另外。”他转身,慢慢地向外面走去时嘴里说道:“今天你找过我的这件事我会让他们都闭嘴的。‘疯子’不会知道,请黄哥你放心。毕竟这是你的家事。”
“好走,不送。”我压着嗓门,冲他背后沉声道。
他抬起右手,挥了一下,然后离开。
直到他和下面那八个纹身大汉说笑了几句,接着和奶油小生等人会合,分别乘驾TT跑车以及另一辆黑色丰田锐志轿车离开以后,我才重新坐下。摸出手机,边听着刚才的录音边紧皱眉头,不住思索。
今天一天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省城惊见、网上寻因、找人询问;加上各种自身回忆以及推测。
项莆清和杨锦平的父亲杨军,以及我母亲,究竟是何关系?杨军为什么能忍下母亲的轻慢?他那位跟了一年多的贴身秘书,为何会在母亲的家乡折戟沉沙,锒铛入狱?最重要的,便是当年的事情,其真相,到底是什么?
“还有他——”脑海中再度浮现起卫宝峰在视频里淫弄亵玩母亲的画面,我咬牙切齿的同时内心也隐有一丝疑虑。
他卫宝峰,在这事情里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叮——叮——”
录音声忽然被短信提醒打断,我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道:“膺儿,妈妈下班了,现在已经到家。你在哪儿?快回家来吃妈妈带回的千味糕。”
看着这条信息,我愣怔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下楼结账,开车回家。
(七)
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我透过初展的华灯缝隙,望见夕阳坠落下去,收敛了它的光彩,然后抛下云朵,独自溜到了地平线上。它们不能借助于太阳的美丽光彩来梳妆打扮自己了,色彩由绯红到粉红,就如我此刻的心情,渐渐暗淡下去。
用钥匙打开家门,鼻翼间顿时传来一阵饭菜的浓郁香味。少顷,外罩黄色半身围裙,内穿白底十字红条纹套头短衫,灰色九分棉纺裤的母亲端着一碟油爆大虾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后,她把碟子置于餐桌上,面容泛着和熙的笑容,嫣然道:“回来了。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话出口的瞬间真是让我的精神世界百感交集,难以分辨。那个秀丽端庄,工作勤勉的她;在视频里呻吟娇喘,身姿放荡的她;在贴子中以及杨锦平所描述的屈从权势,委身高官的她。到底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怎么了?膺儿?”
她看出了我的异样。遂迈步上前,双眸凝视着我,关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在极短的时间内,大脑经过激烈斗争的我终于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讲出来。眼神避开她,弯腰俯身,一边换穿的拖鞋一边胡诌着被太阳晒晕的谎话。顺便还把卫佐民去淞沪开会的事情转告给她。
她听完,也没有深究下去。只是叮咛了一番要小心中暑之后就取下围裙,转身进了主卧,嘴里还道:“宝峰也不来吃了。今晚就我们娘俩。”
我随意地应了一声,快速地在卫生间洗完手和脸,然后回到客厅,坐在进餐区域的餐桌上。她也在几分钟后落坐。我们母子就这么用起了晚餐。
“在学校里有谈女朋友了吗?”用餐途中,帮忙给我夹菜的她如此问道。
“没,”原本还味如嚼蜡的我一听,连忙加快了吃饭的速率。嘴里含着大量的饭菜,同时还口齿不清地回道:“学我们这专业的女生少。再说学院有纪律,在校生不能谈恋爱。所以我暂时还没考虑。”
“呵呵——”她盈盈一笑,淡雅秀美,丰神冶丽的脸蛋尽展迷人气韵。修长的轻灵玉指还敲在了我的头上道:“那你不会去外校找啊!”
“我吃好了!”强忍着内心纠结的我扒完最后几口饭,放下碗筷,转身就离开餐桌,走进自己房间。
“不多吃点?这可是妈妈这两月来第一次下厨啊!这孩子——”
我靠在房门背后,听着她的轻埋微怨之声,内心深处翻江倒海。不可否认,此时的她,只是一位平凡的,对自己的亲生子饱含舐犊之情的母亲。
可白天的那些所见所闻,又极力的影响着我。它像一柄锋利的无情长剑,直刺入我的心房,大脑;使我无法遗忘,无法摆脱。
不久,屋外传来了她收拾碗筷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干些什么的我缓慢地坐到了椅子上,眼睛不停在书桌四周梭巡,扫视。
“咄咄——”
正当我处于说与不说的两难境地,沉思呆滞了不知多长时间之时,她敲响了房门,并没等我回应便推门进入。
将手里的两盘分别装着去皮西瓜片以及千味糕的碟子摆在我的面前后,她就对着我微笑道:“小的时候你和宝峰一样爱闹腾,那时候妈妈总是怕你闯祸。不过你亲爸没了后你性子改了不少,总算让妈妈放心了。哦,还有,记得你上小学沉迷于电玩游戏不敢让你碰电脑,现在妈妈倒是希望你能够多接触一下网络,一张一弛才是休养生息的正途。呵呵,现在你要玩多久地星际和CS妈妈都不会说你了。”
我的嘴角微搐了下,伸手拿了片西瓜,咬了一口。
“最近看什么书?”见我没出声的她转而侧着身子,为我整理起一旁书柜上的图书。
“就一些专业书,其它的都没看。”甜脆可口的西瓜并没使我的喉咙润滑,反而有一点抽象化的酸涩。回答的音调依然深沉。
“多看看历史书吧!读史使人明智!主席不是说过,‘有了学问,懂得历史,好比站在山上,可以看到很远很多的东西;没有学问,不晓得历史,如在暗沟里走路,摸索不着,那会苦煞人。因此我们要争取做一个站的高看得远的人。’”
她一边微笑一边如此说道,端丽脱俗的面容和宽松休闲的穿着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哦?”这话让我有点惊奇,以前母亲是不太爱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历史书籍的。就算是阅书也是读那些著名女性作家写的散文集或者是一些当代人物传记。
“那妈你现在看什么历史书?”想到此,我出口问道。
“左——”原本是脱口而出的她霎时便顿了一下,眨了眨杏眼,才继续笑言:“左宗棠家书还有曾国藩家书、还有清史稿这些。”
轻描淡写的说到此,她将那盘装有千味糕的碟子往我眼前推了下,笑着催促道:“怎么?以前不是最馋这东西吗?”
已将其含糊其词的态度记在心头的我没再刻意追问下去。擒起一块千味糕,咬了半口,表面享受,实则敷衍地跟她道:“嗯,好吃,还是那个味道。”
“妈妈等会有事要出去一下。”她探出手,按在我的肩头,语气一如平常的温和“你好好待在家里。”
“好的。”
我的眉梢不由地挑动了下,嘴里的回答却毫不犹豫,十分自然。
“好儿子!”神态欣慰的她揉了揉我的肩膀,接着便出了房间。
我在其出去后,放下了那只吃了一半的糕点,双手环抱在胸前,继续思虑考量起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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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我家小区楼下的前门。
已经从后门处开来凯越的我默然地等在那儿。一刻钟前,母亲离开家,我在阳台上看着她的身影出现在公寓楼门前,而没有驱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后便判定她今晚不会驾车出门。遂也离家,跑至小区后门,开车到前门等候。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刚等了四五分钟。盘发插簪,着黑色亮面短袖小西装,内衬长款雪纺衫,下搭亚麻色工装裤和凉鞋,手挎女包的母亲风姿绰约的来到小区前门。只见其伸出莲藕般的手臂,拦下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然后动作轻巧的坐进去,姿态盈盈飘逸,很是柔美。
出租车启动行驶了大概三四十米后,我才驱车跟上。在路上,我没有采用死死追在车子屁股后面的方法。而是尽量与其保持着六至七个车位的距离。因为这辆凯越已经在今早跟过母亲一次,我无法确定她有无注意到这车。可万一她留意过,我如此跟踪的话势必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谨慎收到了奇效。就见出租车在行驶了一刻钟后,来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广场。母亲下车,接着她又换乘另一辆出租。往回行驶,经过我家小区也没有停留,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开到市区东南的兴胜路与和家大道交叉口,她才下车。
原本以为她要进入次交叉口处一家商务宾馆的我非常惊讶地看见她等待了数分钟后,竟第三次叫车。这次出租车开动后左转,进入了和家大道,直接朝市区的南部驶去。
见此,我愈加的小心起来,车距随之拉得更远。因为我明白,她这样来回频繁换车,绝对不是去和卫宝峰偷情的,那还用不着如此。
“应该是见项莆清吧!可——”正当我这么猜测的时候,在我侧前方不远处行驶的两辆轿车突然发生了碰撞,其中一辆打横挡在车道上,随即道路被堵住了。这样立马就让我以及后面的车子都停在了他们后面。而母亲所坐的出租车,也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靠!”紧急刹车后的我猛拍了把方向盘,郁闷之气颇难化解。坐在车里好一会儿才把情绪平静下来。
此时交警已经赶来,处理事故现场。我在他们的指挥下顺利地离开了现场,转道向家驶去。
回去的路途上,我一直在思索。母亲这么犹如间谍一样的鬼祟怪异行为,所为如何?有什么样的事情需要这样?如果是去见项莆清,那他和母亲俩人有什么话昨天在太一会所都应该说完了啊?
一时间,母亲在我心底的形象,变得更加模糊,更加神秘了————回到家所在的小区时已是夜里九点左右。途中我又谢绝了几位高中同学一起去KTV唱歌的邀请。把车停好后便缓缓地朝家行去。
到达公寓楼下面的楼道大厅之时,我瞧见靠左侧的待客沙发上,坐着一对正低头私语的男女。女的大约二十七八岁,个子高挑,身材曼妙,鹅蛋脸,容貌姣好,头发烫了小波浪,衣着打扮都很时尚,男的则是三十出头,瘦高个子,脸部线条的棱角比较分明,带着副眼镜,看上去比较坚毅,也略有几分书卷气的模样。
“这事儿啊,你就听我的吧!向赵主任低低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说那对男女中的女人声音压的很低,但在空旷的大厅回音作用下,我还是听见了只鳞片爪。
同一时刻,他们也中止了话语,抬头打量着我。
虽然他们的口中提到了“赵主任”这三个字眼,可我还是没有对他们贸然相问。目光扫过他们后,径直上楼回到了家中。
冲完凉,我站在客厅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考虑了几分钟。然后移步,来到了母亲与卫佐民的主卧房。
几分钟后,我在母亲的床头柜里找到了我想寻找的东西。那是三本书,前两本正是数小时前她所和我说其在阅读的《曾国藩家书》和《清史稿》。可第三本,却不是她所讲的《左宗棠家书》,而是本《春秋左传》。
拿起这三本书,我大致地翻看了一下后。发现前两本母亲基本上还没看过,这从书页以及封面依然崭新这点上来断定。
不过那本《春秋左传》就和上两本完全不同了。其不仅翻阅了大半,还在某些段落文字上划着横线。特别是第一篇关于“郑伯克段于鄢”中的记载,更是全文都被划上了线。特别是其中一段“大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这句话,被其圈注外,还在之后标上了一个问号。
一头雾水的我左看右看,终不得要领。遂将书本原样放回床头柜,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开电脑查阅。
网络上关于“郑伯克段于鄢”这个记载的评论很多,很杂。我看了几个,依然是没有任何头绪。随后我就暂时抛却了继续探究的念头,准备再度查看卫宝峰在成人论坛发的贴子。
就在这时,外面客厅的固定电话响起了铃声。于是,我出去将其接起,并问道:“您好,找谁?”
“您好,请问是卫政委吗?”听筒那头传来一阵女人悦耳的讲话声。不过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卫佐民。
“不是,我是他们的小孩。”
“哦!不好意思。”女人随即道歉,并很快地问我“那请问赵主任在家吗?”
“不在。”我言简意赅的给出了答复。
“哦,那真是打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人的语气极其客气,甚至带着一丝谄媚。
我挂掉了电话,转身回房的同时大脑中忽然浮现出在楼下的那对男女。
“是不是他们?”
在电脑前又凝思了几分钟后,我伸手按了按有点鼓胀的太阳穴。待大脑略有轻松,遂点击开IE浏览器,用记忆在地址栏上拼出成人论坛的地址,再用卫宝峰的帐号密码登录。很快,他的第四个贴子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此贴的发布日期是五一假期过后的第三天。只见其先在上面展示了数张在床上依次摆放的IPHONE手机、欧米茄表、BOSS长袖皮衣、D&G牛仔裤以及阿玛尼斜跨包和休闲鞋的相片。
“狼友们好!先上的这些照片是本魔与那熟女在假期里去外地旅游时她给我买的。怎么样?不错吧?哈哈!”
我动了下椅子,使其离电脑更近一点后,继续看着他下面的叙述。
“五一放假本魔和她一起去了隔壁省的东州市玩了两天。嘿嘿,本来她是想在假期里去看他那个在石城上大学的儿子。可在本魔的强烈反对下,她妥协了。最后她糊弄完她老公,我们就去了东州。”
“原来是这样啊——”紧抿双唇的我咀嚼着此语,心里想起两个多月前,也就是五一前夕。母亲本来已经通过我寝室里的电话告知我,假期她要来看望我的决定。结果五一当天她又来电话跟我说有紧急公事无法过来。当时的我怎知这其中的曲直。
“我们去那儿没做什么大巴飞机火车。是先到省城,然后她再从一别墅小区里开了辆宝马730,就坐那车去。”
“本魔问过她,这车是她贪污受贿买的还是那大官送的,那别墅小区里面是不是也有她的房子。操!她不讲。就会装!”
“到达东州,我们在靠近那儿最繁华的文沙商业区附近找了家四星级的酒店。嘿嘿,她还挺小心,让本魔拿她的钱去开房,还说要开两间。本魔当然随意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于是就在前台开了一单间跟一行政房。”
“本魔进行政房没多久,她就来按门铃。憋了一路,本魔当然要释放释放喽!所以她一进门就被本魔按在了门上亲了一顿。不过她说出了汗,要先洗澡。本魔就说和她一起,她没同意,但也没不同意。呵呵,口是心非!”
“她进浴室没几分钟,本魔也脱光光进去了。用手揉她的乳房,那乳头没多少时间就被本魔弄的硬硬的。当然了,本魔的JB也跟着变成‘高射炮’了。然后本魔帮她在身体上擦沐浴露,她也一样,还用沾满泡沫的手抚摸本魔的JB!受不鸟啊!”
“于是本魔就拿水冲掉了JB上的泡沫,让她跪在浴室里给本魔口交。她照做了,先从本魔的蛋蛋开始舔,一路舔到龟头,来回那么几次;接着她的嘴紧紧含住龟头,用舌头挑龟头的最上面,嘴还一上一下的,鼓着腮帮往JB上吹气。”
“这么弄了一会儿,她又用她那对大奶,夹住JB,不停滑动。因为上面有泡沫嘛,滑腻腻的像在干她的奶炮一样。哇靠!别提有多爽了!本魔玩心大起的情况下还拿莲蓬头喷她。她没带浴帽,头发都被我搞湿了。水还打在她的奶子那儿,白一道黄一道的。”
“她抬头看了本魔一下,那表情!真是跟个荡妇一样!本魔受不了了,随即掐住她的后脖子,用JB对着她的脸狂撸。她偏着脑袋,眼睛闭着,脸红通通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嘿!有啥用?还不是被本魔喷了个满头满脸。”
“搞完了后她准备用水洗脸。本魔坐在边上让她等会再洗,因为精液美容啊!唉!可她又是不听,把本魔的万千子孙给洗了。可怜的子孙们呐!本魔默哀一个!”
“等都洗完,本魔和她就离开酒店。去东州最有名的‘品香馆’吃土菜,然后又到文沙商业区逛,给本魔买东西。”
“到了晚上回来,在酒店餐厅吃完饭,本魔和她就在房间里盘场大战。一晚上究竟干了多少次,本魔也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就是累了休息,醒了再干。”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本魔和她才起床。下午去文沙湖看了看风景,呵呵,挺没意思的。不过好在身边有个美熟女陪着,聊胜于无嘛。”
“到四点多的时候,本魔和她回酒店退房,取车回省城。等到省城原本她是想当晚就回三湖的,但本魔没同意。其实本魔是想再干她一晚上,要是她回去了不就没戏了吗?”
“嘿嘿,在本魔的三寸不烂之舌以及双手的挑弄之下。她最后还是答应了,不但如此,还把我带进了那个她开宝马车出来的别墅小区。”
“这别墅区一看就属于十多年前造好的老别墅区。不过地方到是大,房子都是独栋的,带花园围栏,里面能停车,间隔拉的也挺开。”
“她那栋别墅位置不错,正处整个小区的当中。面积三百多平,上下两层。里面的装修还能有六七成新吧!看起来似乎是有人在打扫的。后来她也跟我说了,每过半个月都有家政服务人员来清理房子的。”
“因为别墅里没什么吃的东西,所以她就叫了外卖。等送外卖到的时候她已经被本魔摁在客厅的进口真皮沙发上干了一炮了。哈哈,她去门口结账的时候,脸还红着,外衣扣子也没齐整,屄里还留着本魔的精液。弄得那送外卖的男青年总拿眼瞅她。真是笑死了!”
“酒足饭饱,当然就继续操她喽!到了二楼卧室,操!本魔有意外的发现啊!是啥呢?那就是在房间的大衣柜里,有许多她的性感情趣内衣。有那种紫色的蕾丝吊带,带褶皱束腰的;黑色大网眼外露连衣短裙;露乳紧身衣,蕾丝渔网袜;绿色玻璃纱刺绣,前胸贴花带钢托的;黑色透明,带蕾丝蝴蝶结三点式;蓝色带流苏束胸的等等十多种。另外还有些比如丁字裤、C字裤、开裆裤之类的。”
“见到这么多性感内衣,本魔怎么能不兽性大发呢?所以嘛,在让她换上那套黑色透明,带蕾丝蝴蝶结三点式内衣后,本魔的JB再一次捅进了她的屄里,狠狠地操她。”
“在那别墅和她干,她的表现也好像和别的地方不同。骚叫声大不说,腰扭得也像没骨头的蛇一样浪。高潮来的时候,还咬本魔的乳头。妈的特疼!”
“把本魔咬疼是没有好下场地!于是本魔在操她的同时,手指不停地抠挖起她的阴蒂。等她来快感的时候抽出JB,命令她吃到嘴里。嘿嘿,她不但吃得很卖力,嘴巴哧溜作响的,而且自己还动手抠屄呢!”
“反复这么搞几次,她就跟兔子一样的乖了。内射的时候她还紧紧地抱住本魔的身子。那力气,真不亏是运动员出身。”
“不过遗憾呐!那天搞得太HIGH,本魔忘了用新入手的IPHONE留念了。所以就要请大家谅解啊!哈哈哈————”
看到这儿,忧心忡忡,愤恨不宁的我阖上了双眼。贴子中那一段段污言秽语似乎还荡漾在我的四周。高大的卫宝峰仿佛就在此刻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居高临下,带着其不屑的哂笑,在我耳边吟语着:“看到没有,哥。你妈她就是一个贪官!贱人!婊子!”
我晃了晃脑袋,睁眼起身,向窗外眺望。
外面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八)
次日早晨,我趁母亲与卫宝峰还未起床的时候,出门离家。
昨夜,看完第四个贴子,我就没再看下去。仔细地清理掉登录过他帐号的痕迹后,我便躺在床上,在混乱,兼之彷徨的心态下,熬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至于他俩什么时候回到家中,我一无所知。只是在早上离家之时,才从门口鞋柜内摆放的鞋子以及主卧跟侧卧紧闭的房门得出判断。
此刻的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行驶。时值季夏,霞光迈着轻快的脚步到来了东方的天际,蓝黑色的绸布渐渐被金色照亮。几朵棉柔的白云,被霞光抹上了迷人的橘红色,镶上了金边。
迎着朝阳,城市渐起一派生机。人们沐浴在晨光中,有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追赶着广场公园草地上的鸟儿,那些健壮的大人健步如飞的跑着步;有老人在那儿打着太极,显得十分悠闲,轻松。在优美的音乐下,许多热爱舞蹈的人都伴随着音乐跳起欢快的舞蹈。
可这美好的一切,都无法使我的心情乐观起来。无所适从在我心里悄悄地落了根,看着车外的人或事物,感觉陌生,甚至格格不入。昨日几番鼓起的信心,现在早已如被吹醒的梦想一般,鸿飞冥冥。
“嗯?”
正当我沉浸与晦暗心思中无法自拔之时,从车外传来了一阵少女啜泣声将我唤醒。稍稍偏头一瞧,只见一个女孩单腿跪倒在一垃圾箱旁,左手捂着右手食指,哭泣着。其身边掉落着一个大号蛇皮袋,袋口已开,从里头散落出几个塑料空瓶和易拉罐。
见此,我立即在可以停车的地方泊好车。然后走上前去问道:“小妹妹,你怎么了?”
这女孩看上去,大概十岁上下,身形瘦小,梳着两根小辫子,面容有点泛白,右耳上还垂吊着口罩,大眼睛,鼻子俏丽高挺,模样乖巧,穿着俐落,只是衣服上粘了些灰尘污垢。她此时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神情微有些惊慌,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我抽出口袋里的一包纸巾,递到她的面前。同时看了被她捂住的手指,那上面已经是鲜血淋漓。遂煦声道:“被什么东西割破了吧?走,大哥哥送你到医院去。”
“不——不用了。”有些失措的她赶紧站了起来,回话的时候身子还象后缩了缩。
“别怕。”我尽量摆出和气的表情,取出自己的身份证以及学员证给她看,还指着她的伤口道:“大哥哥不是坏人。你看,你这伤口不是随便用创口贴就能止血的,不去医院的话问题就大了。医药费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既然大哥哥见到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完,我还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塑料空瓶和易拉罐一一捡进蛇皮袋。然后提着袋子,伸手指着车道:“你瞧,大哥哥有车。去医院的话很快的。”
女孩终于还是被我说动了,她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身子伛偻蜷缩着。好像生怕把车弄脏一样。正把蛇皮袋放在车后座的我见了,随即微笑道:“没关系,放心大胆的坐。来,大哥哥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女孩很坚强。我的动作虽然很轻,但十指连心,那应该是被碎酒瓶划出的伤口还残存着几颗细小的渣子,嵌在肌体内怎能不痛?但就是这样,在我用纸巾将其依次去除的时候,虽然其双眼里的泪珠不断滚落,但她还是强忍着一声不吭。我猜测,大概是因为我是陌生人的缘故吧。
清掉细渣,用纸巾裹住伤口后,我就发动车子,向离此地最近的医院开去。这一路上,女孩有些沉默,但对我的问题还是有问必答的。我也以此知道了她叫洪丽莉,十一岁,在高新区双林小学读四年级。
不过下面她所讲得信息则让我皱起了眉头。她的父母,都是高新区正安机械厂的职工。父亲在机械厂职工家属闹事后的隔天就被警方带走,至今还未返家。而本来在街上摆摊维持生计的母亲去年被查出了大病,由于自家太拮据,机械厂又负担不起医疗费用,所以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后,就回家将养了。
“不是没抓人,还把受伤的送医院了吗?”
“大病?家里养着?那不就等于等死?”
在把女孩送进医院的诊室后,我独自站在走廊里,内心这么嘀咕着,颇为难受。一个原本应该在家享受着幸福温暖的少女,现在却因这样那样的缘故,不得不在假期独自出门,忍受着路人异样的目光拾荒,补贴家用。
看看这个名叫洪丽莉的女孩,再想想自己以及卫宝峰。我那满腹的郁结之气顿时便化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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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医院附近的一家连锁快餐店内。
“慢点吃,小心噎着——”
已经吃完自己那份早餐的我微笑着对正大口吃喝着肉包、豆浆的她说道。
她点着脑袋,算作回答。但嘴里却一刻不停,吞咽着食物。
“丽莉。”把被其吃光的盘子挪到一边的我问她“等会儿大哥哥把你送回家,顺便看看你妈妈。行不行?”
嘴里塞满食物的她听了,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没等我发问,她就咽下了吃的,对我小声道:“黄膺哥哥,你能不能先让我去一趟回收站?那儿离我家很近,不会很麻烦你的。”
“好的。”我怔忪了一下,随即回道。
“是——是这样。”她好像看出了我的不解,低下头,嚅嗫道:“我妈妈下午还要打止痛针。钱——钱还差一点。所以——所以——”
听到这儿,我的鼻子不由地发酸。心里十分明白,她已经得到了我的帮助,自觉如果再向我要钱的话肯定不妥。可自己的妈妈需要治疗,没有足够的钱是没法子办到的。所以在这么矛盾的心理下才讲出了难处。
“丽莉,别担心了。”我语气和熙、坚定地说道:“你妈妈的病,大哥哥一定会让人来管的。”
她得到了如此的回答,顿时就抬头,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我道:“真的吗?黄膺哥哥?”
我非常认真地对其点头,然后道:“现在大哥哥就去打电话,让人来管。”
她的脸上立刻就泛出了笑容,嘴里更是连声感谢。
随后,我问清她的家庭住址,便和她打了招呼,接着便起身,到快餐店内的卫生间打电话。当然,这电话是打给我母亲的。先不管母亲和卫宝峰、项莆清以及其它的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烂事。我想,既然碰到了她辖区内生活甚为困难的群众,总得知会她这个父母官一声吧!不然我自己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膺儿,大清早的你跑什么地方去了?”
电话很快通了,母亲在我还未出声就这么问道。
随意地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后,我便把这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
“嗯,我知道了。”母亲在听完我的讲述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然后继续讲道:“待会你先送小姑娘回家。我大概还得过几分钟才到单位,那么半小时吧!半小时后我就带人去小姑娘家里处理。”
“那他的爸爸呢?”我继续问着她。
“人不是我们高新区GA抓的,是市局。而且证据确凿,程序合法,我们管委会也不好置啄。”
我还想说话,却被其抢先道:“你把小姑娘送到家里后就别管了。去和以前的同学聚一聚,联络联络感情。还有,膺儿,记住妈妈的话,不要去妄图背负超越你自己能力的责任!”
随同此话一起传入我耳中的,还有那头不时喊出的“赵主任早、赵主任好”之类的问候语。很明显,她已到达单位。
“好吧!”我低沉地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缓慢地踱出了卫生间,回到餐桌旁。
见到洪丽莉一副翘首企盼的模样,我便随之换回刚面对她时的温和表情。嘴里说道:“好了,等会儿就有人去你家接你妈妈去医院。现在大哥哥带你回家。”
“嗯。”笑容布满脸颊的她甜甜地回应,然后和我一起走出快餐店。
“黄膺哥哥,你是个好人。”
二十多分钟后,将其送到机械厂家属区附近后,她感激地跟我道。
我摇了摇头,一边把从医院配来的消炎药递给她,一边说“大哥哥只是凭本心做事。”
接着,我又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加上一张留有自己手机和寝室座机号码的纸片,一同塞进她的口袋,并跟其语重心长道:“钱留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后别去捡东西了,有困难打电话给大哥哥。好好上学,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嗯,我明白的。黄膺哥哥,我一定快点长大,到那时我有工作了,会赚钱,把今天你给我的钱还给你。”
做这番承诺的她重重地点着脑袋,小辫子一晃一晃,煞是好看。
“哦,对了——”我又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地对她嘱咐道:“待会儿要是有人问你坐什么回来的,你就说出租车好了。别把大哥哥的车暴露了。”
“为什么?”她好奇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我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她听了,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随后挥手,跟我告别。
我隔着老远,看着瘦小的她进入了那幢灰黄,墙面明显有龟裂痕迹的机械厂家属楼。然后不到五分钟,从另一街口开进来两辆车。一辆是母亲的帕萨特领驭公务专车,还有一辆则是医院的救护车。它们都停在了洪丽莉家的楼下。等身着浅咖色女士带褶皱短袖衬衫,白色直筒女裤,半高跟鞋的母亲下车后,她就和跟随在身旁的小郑,一前一后的进了楼,后面还有管委会的两个工作人员提着一些生活用品随之而上。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当然也没闲着,拿起医疗器具,纷纷进入楼内。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医生和护士就抬着一位成年女性病人下楼,洪丽莉陪伴在一旁。母亲则在其他人的陪同下跟在后面。我细数了下,除了她带来的三人,另外还多了几位。应该是母亲她们没到之前就已经接到指示,赶到洪丽莉家中的社区街道、以及机械厂的头头脑脑。
很快,摆着副亲切面容的母亲在洪丽莉身边温言相慰,并勉励了一下担架上她的母亲后,才把母女俩送进救护车。等车呼啸着开走,她又转回肃颜,在众人的簇拥下和他们颔首告别,离开现场。见此事已了,我松了口气,也跳上了车,准备驾驶而去。
“哎,我说,那女的是咱们区的二把手吧?”
此时,在车的一侧不远处,一些看热闹男女的议论声传至我的耳中。
“应该是的。那天咱们去区里讨说法,那女的不就站在那个区委书记的身边吗?”
“嘿!挺有气质的。”
“屁!再漂亮再有气质,还不都靠陪睡陪出来的。”
“那倒不一定,我听我亲戚说过,那女的在他们区当副区长的时候官声还不错,敢和市长顶牛。”
“切,别胡咧咧了!官大一级压死人知道不?真敢顶那也得是捏到了把柄!”
“算了吧!关咱们平头老百姓啥事?还是准备准备,中午人家宏图集团可是又要来发东西了。我听说今天不光有米,还有油和鸡蛋呢!”
“真的!?”
“对!还是过日子要紧啊!散了,散了——”
等到一旁的人都消失了,我依旧呆呆地坐在车里,脑海中还回荡着“把柄”两字。
如果参考昨日杨锦平的说法,那母亲握有其父杨军把柄的说法非常可信。可问题又来了,母亲、杨军以及他俩的共同靠山项莆清应该都算是一条船上的人。再怎么搞,也不会希望这条船毁败,大家一起完蛋吧!母亲那些在杨锦平嘴里的做法,往小了说是恃宠而娇,往大了说那就是在破坏他们圈子里的人际利益关系,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可偏偏母亲她就那样做了,还一点事都没有。项莆清和杨军几乎就没有采取任何手段惩罚或是打压她。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等等,杨锦平的说法就一定是真的吗?他会否在撒谎?抑或隐瞒了些什么?还有卫宝峰,从他那些贴子里的描述,母亲就好像一个因肉欲而丧失了理智的媚俗女人;被其用几张似是而非的幽会照片就能威胁的白痴女人。这可能吗?浸淫官场多年的她智商和情商就那样不堪?如果是的话,那就真是个笑话了。
谜团,疑团,一股股,一波波地在我大脑中纠缠、碰撞、分裂;然后重新组合、排定,继续反复,交替出现。
真相,似乎被我摸到了一角。但其大部,仍然笼罩在厚重的冰山内,触之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回过神来的我揉了下僵硬的脸。然后驾车,朝市区进发。
花了不到半小时的工夫,我就到了市图书馆。在里面借到了《春秋左传》后,我来到了宽大的阅览室,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摊开书页,同时又取出刚才在路上买的本子和水笔,放在桌上。
拿起笔,对照着书上“郑伯克段于鄢”的记载,我便在本子上依次写下一系列的名字。完成后,我看着上面两排人名。左边是郑庄公、共叔段、武姜、颍考叔;右边则是我自己、卫宝峰、母亲以及杨锦平、杨军和项莆清。前三行又用横线连接了起来。这样就变成了郑庄公——我自己、共叔段——卫宝峰、武姜——母亲。
“是不是这样?”我右手转着水笔,左手托着下巴如此猜测。
“可我怎么会是郑庄公呢?卫宝峰倒是很像共叔段。母亲吗——”就在我思至此处时,我的背部被人一拍。顺势搁下手中的笔,将书遮在本子上后我抬眼一看,原来是我高中时的班长。于是我便向他问候,并闲聊了起来。
不久,他就跟我告别,离开了阅览室。我则回头继续思考问题。可在瞥到书和本子因为相互折叠而形成的一条斜线的刹那,我的瞳孔猛然收缩,目光继续死盯着那儿的同时,心跳也随之加速。
是——这样?!
可————
大概几分钟后,魂不附体的我颤抖着站了起来。浑浑噩噩的收拾完东西,然后把书还掉后,机械而麻木的出了图书馆。
出来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图书馆外面的一石凳上。身上感受着那热辣的骄阳照在地面上。雏鸟在周围大树的树叶中乘凉,发出盈盈鸣叫。空气炽热得让人窒息,阳光洒在道路上,白花花的无比刺眼。
“还要继续探究下去吗?算了吧!没好处的,事实也不关你的事。她想干什么都是她的自由,你只是她的儿子而已。”我的右脑如此告诫着我。
“不对!正因为她是你的母亲,你就更要去劝她,阻止她;她那样做是会万劫不复、害人害己的。”我的左脑做着反驳。
“她害的又不是你,是卫宝峰。你静观其变就行了,反正你也要收拾他的。”右脑如此道。
“收拾他是一回事,眼睁睁看他送命又是另一回事。怎么说都在一起生活了十年,你忍心吗?”左脑这样说。
“卫宝峰早就疯了!在他看见你母亲和项莆清在一起的那时就疯了!既然如此,就让这疯子毁灭吧!顺便还能被你母亲利用一下,何乐而不为呢?”右脑道。
“你怎么能如此冷血!”左脑斥责道。
“哈哈!你不就是我?我的想法不正是你的想法?太虚伪了吧!哈哈哈————”
我弯下腰,双手抱头,使劲地抓挠着头发。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驱除我右脑部分的邪恶想法。一时间,颗颗如蚕豆大小的汗珠布满了我的额头,顺流而下后更是刺痛了我的双眼。
“黄膺哥哥,你是个好人。”
蓦的,早前洪丽莉那清稚,却又坚定的声音再次在我脑中回响。
“可这不一样啊!丽莉。”我低声呢喃着。
正当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收摄了心神,伸手掏出手机接通后,那头就传来了声如洪钟的笑骂:“臭小子!回来好几天了都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把二叔给忘啦!”
“二叔。”我咧开嘴,苦涩地答道。
(九)
七八分钟以后,挂断电话的我便开车向祖父的住处进发。
来电话的人正是我祖父的次子,同样是我亲生父亲黄安国的胞弟黄定国。他比我亲生父亲小三岁,和我母亲同龄。现在是PLA第XX集团军下辖的某摩托化步兵旅旅长,上校军衔。其部队驻扎地在吴西省的最南部正皋市那里。
和我亲生父亲不同,他自从入伍后一直扎根在军队,没有动过转业的念头。凭借着自身的本领以及祖父在军队内的一些人脉,三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是中校营长了。两年多前从GF大学研究生院学成归来后,更是晋升为副师级的上校旅长。
不过身为野战部队的军事主官,事务是比较忙的。基本上只有在节假日时,他才能抽出时间携妻子女儿回三湖看望祖父、我们一家跟三姑黄风铃一家。至于他刚才为何打来电话的原因,是他前几天去集团军军部参加首长机关业务技能大比武。昨天结束后他趁有半天空闲,一大早从军部驱车赶过来的。
等车行驶至离干休所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我停了车。缓缓步行着朝祖父那儿走去。一路上,我还想着在图书馆时得出的判断以及之后的决定。不是我犹豫或者怯懦,实在是兹事体大。相比而言,我宁愿去跑一趟十公里全副武装越野抑或研究分析一下非洲最落后国家与地区的政治军事近况和国土安全形势。可这种对我家庭来讲,绝对算得上棘手,甚至危险的事情,怎么能不叫我左右为难?
卫宝峰是有错,甚至可以说是有罪,但他罪不至死。而以往在我眼中一直以正大光明面目出现的母亲,在这短短的两天内,形象可以说是彻底反转。她要干什么,我已能大致肯定。那种结果是我无法接受,而且也无法想象的。
怎样才能既惩罚了卫宝峰,又可以避免这桩事情不曝光。这个,是我考虑的重点。
至于母亲为何要这样做的终极原因。缺乏其它证据的情况下我还不可能一窥全貌。于是也就形成了此时我复杂莫名的心态。
到达祖父所住的院楼前,我一眼就瞧见了停在门口的军牌丰田陆地巡洋舰4500越野车。二叔他已经在里面了。
抹了把脸,稳住心神后,我走进了小院。
没过几分钟,行至客厅跟李婶问完好的我便见到了抬首挺胸,双手扶膝,坐姿非常严谨,正与祖父谈话的二叔。
肤色黝黑,相貌与我有几分相似,气度精悍,威武不凡的他穿着一套笔挺的夏季短袖军常服,皮鞋铮亮。
“爷爷,二叔。”我出声和他俩问候,然后还跟站在客厅角落里的二叔警卫员点了下头,以示招呼。
端坐在沙发中央的祖父冲我微笑,用眼神示意我一起坐下。二叔则扯着在野战部队练就的大嗓门说道:“来啦!让二叔瞧瞧你小子身子骨有没有长肉。”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随即就被他的大手一阵敲打。
“嗯,还行。看来国关的伙食比当年我在陆院的时候要好。”他收回了手,嘴里这样说道。
没等我说话,他又招手对警卫员道:“小邱,枪。”
警卫员得到命令,马上便上前,将腰部携带的枪支连同枪套一起递到了他的手上。他顺势抽出枪,取下弹夹,空仓挂机后就把它交给我,接着抬左腕,在腕上佩戴的多功能军用手表上按了几下。之后抬头看着我笑道:“看看你小子有没有进步。准备了啊!”
或许是在军人家庭出身的关系,从小我就喜欢那些冰冷的枪械。五岁开始,我便在亲生父亲的协助下使用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打响了出生后的第一枪。在以后的岁月里,五六冲、七九微冲、八一杠、八五微冲、九五步、零三步、五四、五九、六四、七七、九二、零七这些长短枪械我都先后用过。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对它们十分了解的我还能够做到拆卸分解和组装。
这些枪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九二式和零七式手枪了。这两种手枪在结构上有很多相同之处,外形美观大方,结构紧凑、新颖,重量轻,机构动作灵活、可靠,维护、人机工效性好,使用方便,握持舒适,射击不震手,精度也高。
卫佐民的配枪是七七式,而且他也从来不拿回家。所以深知我爱好的二叔每次回来都要让我摆弄一下他的零七式手枪。
我把枪平摊在手,深吸了口气,然后看了二叔一下。
“开始!”
听到他的指令后,我的双手便开始灵活地动作起来,很快,枪体、扳机、连接轴、弹仓簧、枪机、卡铁、游体、枪管、固定螺帽这些枪支零件被依次拆卸下来,分别摆放在茶几上。之后我在将它们按顺序重新进行组装。
“咔嗒。”随着枪管的清脆回膛声,我完成了整枪拆卸和完全组装。
“七十秒正。”同一时刻,二叔也报出了时间。随后又摇了下脑袋,有些不满道:“比过年时那次要慢了近十秒。怎么?每天趴电脑桌上当网虫了?”
我没有回答,将手枪交还给警卫员后,只是对二叔苦笑了下。
“好了,定国。”这时候久未出声的祖父开口了:“膺儿,刚才我和你二叔正讨论你今后的去向。现在你来了,那就自己讲一讲,毕业后是喜欢基层部队,还是留在石城,去大军区机关?”
“这。”我犹豫了会儿,接着回道:“我服从命令,分到哪里就是哪里。”
“呵呵。”脸上泛出笑意的祖父颔首又问:“真实想法?”
“是的。”
“你学的这专业在基层可是最边缘化的。”二叔此刻插话了:“我团里就有几个从你们国关分配下来的年轻干部。基本上都是来混饭的,我就看不上他们,全给安排到清闲的地方了。”
“我看呐。”他又拍了下我的肩膀,大声道:“要么留在石城,要么就让你爷爷出面,跟京城总部的张副总长说说,去总部好了。”
“总部张副总长?”想到是谁后我便诧异地发问:“张抚生上将?”
二叔颔首,同时看了眼祖父,在得其允许后才对我续道:“以前你小,所以没和你说。张副总长是你爷爷的老部下。当年他能从咱们东南军区上调京城来工作,你爷爷是出过大力的。他也非常知恩图报,对你爷爷一直是持弟子礼来相待的。你周岁的时候他还来祝贺,也抱过你。只不过后来他的工作性质特殊,就没什么机会来三湖。”
“那也已经很多年了啊!”我回首望着祖父说:“爷爷,张副总长还能认您吗?”
“臭小子!”祖父伸手指了下我:“忘了那些我以前给你还有宝峰的外国进口玩具和游戏机了?还有你上高中以后喜欢看的一些国外原版军事刊物?那些都是他托人带来的。”
我得到答案后,不由地点头称是,记忆中也下意识的出现了儿童时期和少年时期那些让小伙伴羡慕妒忌不已进口玩具和游戏机。那些当时别说在三湖,便是在省城都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买到。还有后来高中时接触的《汉和防务评论》《空天国际》《简氏防务周刊》《AVIATION》《SNIPER》之类的欧美原版军事刊物。国内直到现在还无法直接订阅。
“今天跟你说就是给你提个醒。”二叔揽过话头:“别傻呼呼的一门心思做学问。没错,咱们军队是座大熔炉,能淬出好钢,可同样能轧出锈铁。这中间的度,你自己就得好好寻思了。另外,你不要以为靠家里的关系有多么可耻,也不用去在乎别人的议论,不但要不在乎这些,而且要尽最大努力利用好家里给你的优势,作你喜欢做的事。”
“我知道了。”说完这话,我摩挲着下巴,细细品味起二叔的话来。他和祖父也不再继续讲此话题,而是议论起别的东西。
************
两个小时后,用完午餐的二叔便跟祖父与我告别,回部队去了。我则来到楼外的小院子,静静地站在院墙附近的一棵树旁。树上,挂着一个黄褐色的沙袋。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和卫宝峰在此一同跟着祖父最后一任警卫员练习擒拿格斗的场景。当年我俩开始学的时候热情度都很高,只不过到最后只有我坚持了下来。卫宝峰嫌苦,断断续续地练了半年后便放弃了。祖父也没有太苛责他。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心里有事吧?”
正当我的思维四处漂游,不知所往的时候。祖父已来到了我的身后相问。
我回过身,望着面容慈祥,没有被岁月压弯脊梁,上身依然直挺的祖父一会儿。然后便向他问了一个问题:“爷爷,当年您为什么会同意爸爸娶妈妈。”
祖父似乎对我的这个问题毫无准备,花白的双眉抖了一下,遂反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因为。”我顿了顿,呼吸之间组织了一下措辞,然后慢慢道:“因为门第的关系。或许我说这些有点可笑,但我还是想问您。当年您为什么会同意。”
“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吧?关于你妈和那个项莆清的?”
祖父的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顿时就让我的嘴巴大张,神情也有点恍惚了。过了好半晌才结巴道:“您……您……知道?”
“嗯。”祖父颔首,沉吟了会儿后道:“当年这事传到过我这里。一开始我是挺气愤的,心想大闹一场。可后来觉得你还小,对你妈的声誉也不利。所以就跟那个项莆清的老上级老冯通电话反映过。”
“那之后第二天,项莆清来我这里道歉。很平静地说没有趁人之危,动过你妈,是有人想造谣生事。你知道,爷爷活了这么多年,别的本事不说,看人还是有一套的。他敢一个人来,说明心里没鬼。而且他的眼睛很正,和我对视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闪躲,更没在我面前下三滥一样的赌咒发誓。同时我也派人私下调查过,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所以我就相信了他。后来,他又到我这里来通报过造谣生事的人被处理的结果。我就和他表示,虽然我相信了他,但这事已经给你妈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还是把你妈调离市委大院算了。他听了也同意了。”
“那您有问过妈妈吗?”我追问道。
“问过。”祖父坐在了院墙下的石墩上,并示意我也找地方坐后才继续道:“你妈当时遇上这事很委屈。说清原委后还对我表示说辜负了我,还有你。还说宁愿回学校当老师也不再去市委上班了。我听了也挺不舒服的,就跟她说明,既然已经是国家公职人员了,受了点污蔑没什么大不了的,清者自清!”
“何况事情已经搞明白了,就没必要再纠结了。今后努力工作,做出成绩,慢慢就能消除影响了。”
“再说那个时候你妈经过我的同意,正和小卫处对象。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在三湖,谁会有这么大胆子,敢糟蹋我黄泽远的儿媳妇!”
祖父说此话的时候神情肃穆,尽显当年峥嵘岁月时的磅礴气势。
“爷爷,那个老冯是不是……”
“是的,就是我们省原来的第一书记。”祖父打断了我的问话,脸上泛起回忆的神色说:“我和老冯是从同一个县出来打鬼子的。参军的时候都在新S军X师。那老小子比我小两岁,那时候人还没枪高。”
“哈哈,所以一开始他就只能拿大刀片子。后来缴获了一些鬼子的小马枪他才有枪使。不过那老小子人滑溜,入党提干什么的都比我早,建国的时候地方缺干部他就去军里打报告,说要去。结果就这样……”
我的脑袋此时一片嗡鸣,祖父后面的话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如果事实如此的话,那么卫宝峰贴子里的说法便全都是假的。那么母亲为何还要跟他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原因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那便是我在图书馆里悟到的结果。但还是那个老问题,她为何如此?
“我就和他说过,京城那地方人太多。沙尘暴那么大,空气质量一年不如一年的有啥好待。结果怎样?人还不是去了。唉!H军的那一批人都差不多都去见马克思和主席了,现在轮到我们这批三八式的啦!”祖父还在抚今悼昔,脸上的神情已有了一丝伤感。
“冯书记去世了?什么时候?”慢慢回过神来的我问道。
“年初,二月份。”他喟叹地回答。
“爷爷,您还没回答我最开头的问题。”我依然不死心的追问着。
“臭小子!”他收拾完自己的心绪,笑骂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知道不?”
我咧开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了笑。
“一开始吧,我也不同意。”他终于开始回答了:“本来我给你爸安排的是我老战友的女儿。谁知道你爸不愿意,硬说我是封建家长作风。没过多长时间就把你妈带回来给我看。我问了下你妈家里的情况,你爸还和我急。唉!他呀小时候开始主意就很正,干事从来都不和我还有你奶奶商量。说当兵去就去了,说不想干了就不干了。有时候能气的让我恨不得枪毙他!”
他虽然这么说,但从他的脸上,我瞧得出。我的亲生父亲黄安国,一直是他的骄傲。
“后来吧,他们处的时间长了。感情好的不得了,你妈对我也十分不错。我一想,虽说她家里条件差了些,人好就可以了。就这么着,我认可了。”
“他们结婚后,你爸就托关系走后门,想把你妈调进市委工作。我知道后就批评了你爸,还干涉了那事,结果没搞成。你爸呀和我好几个月都没说话,还是你妈隔三差五的来看我。唉!现在想想,那时就把你妈调进市委,你爸也就不会申请去你妈当老师的那个县工作,更不会那么早。”
“爷爷,都是我不好。”见到祖父的情绪再次变坏,面容悲戚的样子,心里同样不好受的我连忙蹲在身边,抚着他的背脊,安慰道。
“爷爷没事。”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叹息后道:“等你爸牺牲后,我也想明白了。自己已经快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生前身后名这些虚的也没啥好顾虑了,不给子女安排好,还算什么父亲呢。”
我沉默着,在他的身边听着那些话。直到李婶担心我们在外面中暑,出来请我们进去之时。我才起来,搀扶着他走进楼内。
陪着他在客厅下了盘象棋后,我就和李婶一同服侍他上楼午休,接着便离开了。
走出干休所的时候,我还回想着离开前祖父告诫我的那些话语。
“膺儿,你妈作为一个女性干部,开展工作不容易。你身为她的儿子,要多体谅。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造谣中伤绝对不能相信。这一点,你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不能听风就是雨。这个你就要像小卫学习,他当时不是不知道那事,但他选择相信你妈,依然和你妈结婚。这就很好!”
“还有,记住爷爷说的话,只有家和,才能万事兴!”
“可是爷爷,人,都是会变的啊!”
已经坐进车里的我暗暗叹道。随后,便发动了车子,向前而行。
开至一十字路口的时候,等待绿灯亮起的我犹豫了。向前是直接回家的路,向左,是去母亲单位的路,而向右,则是去卫宝峰学校的路。
朝哪个方向去?这真个问题。
“先打电话吧!”见红灯仍旧亮着的我挂上好久没用的蓝牙,拨打起母亲的私人手机。
“膺儿。”母亲接起了电话。
“妈。”我说话的同时绿灯也亮了。于是一边缓缓跟随着车流而行,一边对那头问道:“现在你午休吧?我过来行不?”
“我在去市委的路上。你还有事?”她的语气很恬淡,不温不火。其身边不时鸣响的汽车喇叭声也应证了她的话。
“没。”这话刚出口,我又立刻想到了些什么,遂再问道:“洪丽莉她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癌症,晚期。医院院长说最多还有三个月。”她的话音开始低沉。
“那洪丽莉怎么办?”得到这种让人伤感的答案后,我不禁为那女孩担心。
“现在暂时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照顾她,没什么大问题。等过几天他的爸爸拘留期限到了后,她就可以回家了。”
“哦。”我应了声,眼珠转了转,然后装作无意地继续道:“中午二叔回来过,我在爷爷那里打电话给宝峰,叫他来吃饭。可他好像不在家,打他手机又不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听爸说,我没回来的时候他天天去你那里吃午饭。今天他去过吗?”
事实上我撒谎了,中午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卫宝峰。我只是想以此试探一下母亲,点醒她。有些事,我注意到了。
“没啊。”她的语气超出我预想的平淡:“前一阵子你还没回来的时候他倒是每天中午都在我那里吃。你回来了他就不来了。”
“哦,是这样啊!”此话刚落,她就很轻松地夺过了话题。向我问了些关于二叔为何回来的家常。心里藏着阴霾的我没有如实相告,而是做了一番删减。之后,便结束了此番通话。
双手扶着方向盘,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则希望这样的小花招能够奏效。但愿母亲她能停止对卫宝峰的计划。祖父的话没错,家和万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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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家。
打开门进去后,我一眼就瞧见了卫宝峰的卧室门紧闭着。他的鞋也还在鞋柜内。随即,换上拖鞋的我就来到了他房间的门。深吸了口气,紧了紧拳头,然后敲门。
“等一下啊!”从里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大概二三分钟后,穿着无袖运动衫跟运动短裤的他便开了门。表情哂然地笑道:“哥呀,回来啦!”
时隔两天后再看见他这张痞气与稚嫩参杂的脸孔,我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困惑难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他知不知道那样干是在作死?
瞥了他一眼,我又偏头朝他的笔记本电脑看去。显示屏上闪现的是被其暂停的拳皇格斗游戏,而没有在上网。
“一起打几盘?”他看到我这样,侧身让出容我进去的路后便出声道。
“收手吧!不要再做那种事了。”我定住神,目光映在他的脸上,嘴里发出了深沉地音节。
“收什么手。”话到此,他便停住了。脸色由红转白,双眼中同时闪出一抹惶意。
“不懂你在说啥!”须臾之间,他就转过头,自顾自的走回电脑桌前,嘴里还嘟囔着。
“你明白的。”
“我他妈的不明白!”他猛的转身,鼓着腮帮,满脸通红的瞪着我。
“你收手,我就不追究。”我立在门口,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还想活着的话,就听我的。”
“哈哈哈。”他忽然仰首大笑了起来,随后又继续望着我,眼神嘲讽:“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不是谁,我只是在挽救这个家。”我语气沉稳地说着。
“操!好像你是玉皇大帝一样。”他坐到了椅子上,言语依旧放肆,强硬:“大不了你去告诉我那个政委老爸好了。我干脆也到爷爷那儿把事情全都抖开,大家一起玩完算了!你说你敢吗?你肯定不敢!你以为你有啥了不起?我告诉你黄膺!你就是个迂腐虚伪的伪君子!你就是那种活在AV里的蠢货!你就是。”
“你午饭哪儿吃的?”我突然抢声,对其发问。
“管委。”他犹如条件反射一般的吐出两个字眼,然后就住口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好一会儿才道:“你——刚才你是在诈我?”
“看来之前妈妈没打电话给他。可他俩中午。”
如此心想的我同时也摇了摇头,咬着牙开口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趁你现在还有权限,把那些贴子都删掉。以后不要在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就去和妈妈求情。”
“哈哈。”他又笑了,身体在椅子上前俯后仰的,嘴里还上气不接下气的讥讽着我:“你什么都……不……哈……什么都不了解……哈哈……还去求……哈哈……可笑……哈哈!”
见其如此的狂妄,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遂健步蹂身上前,右手掌并指如刀,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颊上。
“唔嗷……”随着他的一声哀叫,鼻血以及几颗槽牙在房间内飞舞。
他带倒椅子,人翻到在地板上,不等他起身反击,我就已经伸脚,死死踩住了他的颚骨与脖部的交界处。嘴里还对其吼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别给脸不要脸!”
“我抽着差不多的的烟又过了差不多的一天,时间差不多的闲花着差不多的的钱,口味差不多咸做人要差不多的贱,活在差不多的边缘又是差不多的一年,一个差不多的台北市有差不多马子,差不多又干了几次用着差不多的姿势,看着差不多的电视吃着差不多的狗屎,写着差不多的字又发着差不多的誓……”
他随手扔在床上的IPHONE铃声倏然响起了MCHOTDOG的《差不多先生》我没有去理会,那段犀利,辛辣,戏虐而不留情面的歌声,就这样,盘旋回荡在房内……
(十)
铃声响了近一分钟,然后便停止了。我仍然低头怒视着在脚下不断挣扎,也不停呼痛的卫宝峰。并很快对其开口肃声道:“听我的话,那你还能保住命,不然,你的下场,那就是去死了。”
“呜——咳——你他——呵呵——咳咳——你他妈——呜”一手抓着我踩在其颚骨与脖部的交界处的脚,另一手撑在地板上,半张脸都被鼻血糊满的他嘴边依旧骂骂咧咧。把我的警告当作了耳旁风。
“手机密码多少?”
看着他那副人憎鬼厌的凄惨外表以及仍然不知所谓的表情。我再不和其废话,而是问起他的手机解锁屏的密码。
“放开——呜——你他妈——咳咳——放开我——就说”他一边这么叫,一边双脚开始划拉着乱动,想以此借力掀翻我。
身材高大的他力量并不比我差多少,渐渐地我有些吃不住他了。一想到此,我对其说道:“好,我松开。你不要反悔,马上告诉我。”
随着此话,我的脚稍微松了一点,可没等他喘足一口气,我便瞬即再用那脚的脚尖猛踢他的一侧腋窝。这一下立马就让他发出了一身惨叫,原本已经在仰起的半边身子又委顿了下去,并且再也无法发力直起了。
看着他身体瘫软,因剧痛发白且冒汗、抽搐的面容,我低首冷声继续道:“不想另一边也来上这么一下的话,就快点说。”
“呵呵——好——你——你牛逼——密码——密码是XXXX——呵呵——我知道了——你——你想看什么——呵呵——想不到——想不到你也——也有这爱——爱好”
躺在地板上,无法动弹的他抽着冷气说道。望向我的目光里既有狠戾,同时兼具一丝嘲弄。
我对此没有理会,很快来到床边拿起了IPHONE.解锁后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杨锦平打来的。接着继续在里面快速搜寻了一番后,终于发现了我想要寻找的东西。
里面的相片无关紧要。可有三段视频,让我的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眉头更是皱在一起。
第一段视频里,拍摄的地点不太明确。不过大致上可以猜测是在宾馆酒店之类的房间里。画面上,一个硕大滚圆,白皙剔透的玉臀前后摆动着,下面的丰腴美腿上穿着一双黑色的长筒丝袜;其中间那已湿漉漉的阴唇密户内,硬直发亮的阴茎正在做着强劲地活塞运动。那阴茎的主人,嘴里清晰的粗喘声也传进了我的耳内。空出来的那支大手,也在玉臀上,重重抓捻着。
“呵呵——看见了没——听见了没——这便是你的亲妈,哦,还有我的后娘的骚样啊!哈哈——咳咳——”
地板上的他用这种话羞辱着我,说笑间不小心牵动了其身上的痛感神经,遂又咳嗽了起来。
面对他的聒噪,我所采取的动作就是伸手提拉起其胳膊,又在另一侧腋窝踢了一脚。让其疼的脸孔由白转青,浑身颤抖,无法发声。
料理完他后,我拿着IPHONE继续看下去。画面镜头已经被他稍微地往上一提,正对准着玉臀上面那几无瑕疵,线条优美更布满了一层晶亮汗水的性感背部。挺直的脊柱,带领着平滑柔顺的肩胛跟无一丝多余脂肪的纤细腰肢扶摇,掠晃;丰满的双乳跃动着,更好似一艘在海浪中奋力搏击的小船,颠簸起伏,左右震荡,以期能到达风平浪静的港湾一样。
顷刻之间,镜头又朝上了。那犹如天鹅般华贵的颈项间,同样波光粼粼。满头青丝披在那儿,发梢被浸成了几络。一缕一缕的乌黑秀发,顺着身子,荡漾,飘舞。在她身下,其双臂支撑在睡床的枕头上,床的一侧,还放着一黑底银边刺绣V字型文胸。
从她那放浪无忌的背影和喉咙里发出的浅吟娇喘中,我好像看到了另一个灵魂。
这是母亲吗?肯定是的,我的眼睛还没有差到看不出其背面形象的地步。
没一会儿,此段视频就结束了。心神微有些恍惚的我随手打开了第二段视频。顿时,场景就从宾馆酒店的房间跳到了轿车的内部。此车,正是母亲的私车——那辆大众速腾。
车内,卫宝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盘着头发,着一身靛青色复古衬衫领修身连衣中长裙,脸上还戴着副大框女士墨镜的母亲趴伏在他的腰间。螓首上下耸动,并发出“咕叽咕叽”的淫靡之声。
从镜头的角度上看,卫宝峰是左手拿着手机,不过他举得很高,生怕被母亲发现一样。右手在隔了会儿后摸上了母亲的头,揉了几下,还将其盘好的中长发弄散。并时不时的想将她垂散在肩头的秀发撩开,让一边的侧脸对准镜头。
这时候,母亲用手挡开了他那支在作怪的手腕。同时头部耸动的频率以及幅度开始加快。
“呃——”随着卫宝峰这一声低呼,镜头也不由地摇晃着。显然,母亲在其身下的动作已然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经。受此影响,他立刻就将手机塞到了自己的背后。镜头一阵翻天覆地,然后变黑。就只听见他略带狂放地低喝与母亲口中所发出的呜咽。
“呃——我要——要来了——射你嘴——射你嘴里行不”
“嗯——不——”
大约十多秒后,他与母亲的声音,一前一后的从漆黑的画面中传来。紧接着,他便粗声地叫了起来。再之后,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味道太难散掉了,明天得去换一瓶车载香水。”
卫宝峰没有说话,而是一个劲地喘气。
“稀里梭罗”的一阵凌乱声过后,母亲又开口了,这回的话有些严厉“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在拍那种恶心的东西。不然后果自负!”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你就不想和我留一些爱的记忆吗?”卫宝峰操着轻浮地语调,回复着她。
“哼!”回答他的,是母亲的冷哼。
很快,车子启动,卫宝峰也伸手拿起了手机。在屏幕暗下的同时,母亲的话再度响起“马上给我——”
霎时,此段视频结束。
第三段视频不是他俩的性交画面,而是卫宝峰偷拍母亲在家洗完澡后回卧室换衣服时的景象。在被他悄悄推开的门缝内,刚刚出浴,头裹毛巾,身披明黄色丝绸绣花浴袍,春光若隐若现的母亲站在梳妆台前,双手用毛巾拭了下秀发后,便褪下了浴袍。刹那间,风韵犹存的脸庞,细腻如水的肌肤,饱满翘立的胸脯,坚挺圆润的臀部,绷直的美白长腿,一一展现在那镜头之下。
因为房间内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首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著名钢琴曲《秋日的私语》。所以卫宝峰的偷拍行为并没被其发现。
她拿起乳液,随着宁静舒缓的音乐,动作优雅,眼神专注的在自己身上抹拭着乳液。特别是膝盖跟肘部这两个位置,她涂抹的特别仔细。
不久,她又重新穿好浴袍,取出吹风机吹起头发。或许是因其不时偏首,拨弄发丝的缘故,卫宝峰随即就合上了门,停止了拍摄。
我暗叹了一口气,顺手将这三段视频彻底删除。接着将手机扔回床上,抬脚来到依然躺在地板上的他跟前。缓慢地问道:“就这三个,没有其它了吧?”
疼得无法出声的他呼哧呼哧的喘气,胸口起伏不定。青红相兼的脸上,那对眼睛回瞪着我,转瞬之后,便摇了下脑袋,以示答复。
接下来,我又其电脑进入了那个成人论坛。粗略地看了一下他后面发布的第五跟第六个贴子。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他还是在贴子向别人炫耀着自己是如何与母亲发生性关系的言论。例如什么经济型连锁酒店宾馆、KTV包厢、车震、在自己学校篮球馆的更衣室以及母亲办公室内的小休息间。当然,太一会所是肯定有的。这些真是让我既愤怒又心悸。愤怒的是他的胆大包天,肆无忌惮;心悸的则是母亲如此逢迎取悦他,背后的文章到底有多大?难道真如我估计的那般,取他的性命?
贴子到第六个就是最后了,再无新的出现。而且刚才我看的三段视频也没有被其放置在论坛里。看起来他的脑子还没浑得一塌糊涂。
摩挲着下巴的我再度望了眼已经能用手稍稍移动,正搽着脸上血迹的卫宝峰。眉头一皱,遂说道:“这痛劲差不多再过十分钟就能消失。我等你十分钟,如果时间到了你不起来删掉这些贴子,那我就叫别人来处理。”
“哼哼,随便你好了。”有点缓过来的他又摆出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账模样,一边说一边拉起无袖衫的衣角,抹着鼻血。
我同样冷笑着看他,心想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这十年来的兄弟之情了。
“说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有,你在那个太一会所拍的照片在哪儿?”
“哼哼!我凭什么要说。”搽完脸,弄得上面红一道黄一道的他又开始耍横了。嘴角掠起轻佻地笑容后,他又换了愤懑的表情,接着道:“妈的,我说昨晚在甘迪喝酒的时候‘羊咩’怎么老是躲着我。”
“既然清楚是他把你出卖了。那就痛快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他没出声,阖上眼眸,偏着脑袋,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答。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面对着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年的兄弟,如今却敢于做出那种在我看来连畜牲都不如的腌臜事情的混账。我的心头燃起的怒火越来越旺。随即,想出如何整治他的我踱出了他的房间,在外间取了一些东西后,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你——你干什么?”身子已经能略微挪动,并靠在床边的他看见我手上的东西后,双眼闪过了一丝惧意。
黑胶带、竹筷子、武装皮带、缝被针、方凳。这些,便是我拿进来的物品。
“住手——我说——哎呦——我他妈的说——我说还不行吗!”见我开始使用胶带,缠他的双脚之时,他惶恐的叫了起来,双腿还胡乱的虚踢着。
他动弹的太厉害,无法顺利绑住。于是我就挥掌砍向他的颈外侧,致使他瞬间昏迷。然后继续之前的行为。
将其紧紧缠绑在椅子上,并封住嘴后,我又继续使用卫宝峰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跟电话对面的人寒暄了一下,我才将自己的请求告知与他。他考虑了一下,很快便答应了。之后我还仔细叮嘱交待着让其小心,他则对此表示无碍,并叫我数小时后再联系。
“呜——呜——呜——”
在我挂断电话并将其关机后不到五分钟,卫宝峰就醒转过来。晕晕乎乎的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不利处境,被胶带黏合的嘴立即就吱唔了起来,瞅向我的目光中,尽是恐惧。
调整好心态的我侧着身子,手拿武装皮带,冷漠地望着他,开口幽声道:“你不是号称‘疯子’吗?怎么?这些小把戏就让你害怕了?”
“嗯,我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我面对着他,嘴角浮着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看到这武装带没有?待会,我会这个抽你的脑袋;还有那筷子,我会扒掉你的裤头,敲你的‘老二’;嗯,还有那根方凳,用它就会比较疼了,我会让它在你的脚掌做‘亲密接触’。你可以发挥一下你的想象,一个被打成白痴、阳痿还有瘸子的家伙,还会有女孩子青睐吗?”
说到此,我把武装皮带抛至床上,手上夹起根缝被针,上前一步,凑到他面前,扬起针头,睁大了眼睛,微笑着对其道:“猜一猜这玩意儿怎么用?哦,我忘了你嘴被封了。不好意思,还是我说吧,它会一点点的刺进你的指甲缝里,你会感受到,什么叫爽到极点。或许,大小便都会失禁的哦!”
“感谢装修公司吧!”我直起了腰,嘴里近乎癫狂的大声笑道:“他们把家里的隔音做的太好。所以待会儿我开始上述那些手段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的。怎么样,可以开始享受了吗?哈哈哈————”
他眼神中的惧色更加的强烈了,泪水也在其眼眶内充盈起来。被黏合的嘴巴同时咦咦呜呜的蠕动着,身体死命地摇摆。
“不要害怕。”笑完后的我蹲下了身,擒住了他被缠在椅角一端的左手,然后捏起其中的一根手指,继续幽幽说道:“‘疯子’怎么能害怕呢?‘疯子’是无所顾忌的,做坏事都不会被关进监狱的。你现在怕了,不是丢你同类的脸吗?来,疼痛感只是一瞬间的事,等会儿就不痛了。”
随着此话,我手上的缝被针逐渐逼近了他的指尖。寒光闪闪的针头,马上就将进入那里。
就在这时,他那颤动不已的下身忽然传来了一阵骚臭。我抬眼一瞧,一道浑浊的液体从他的裤管里流出,滴落在地板上。
再向上看,他的五官几乎聚拢在一块儿,眼里的泪水早就布满了脸颊。喉咙里的声音更像是受了重伤的幼小野兽一般,低嚎,哀鸣。
“呼——”长出了口气,面容恢复平静,起身并且收起针头的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奔溃。
我的亲生父亲曾经有一份笔记。是记述GA在审讯时对付一些地痞流氓以及嫌疑犯的阴损招数。他牺牲后,那份笔记无人注意,恰巧被我偷偷截下。我详细的阅览过,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也知道了笔记当中的那些手段正是人们常说的刑讯逼供。见不得光,但对付一些“滚刀肉”似的家伙,却十分有效。
卫宝峰的那些作法引起了我内心极大的愤慨。所以我要给其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于是我利用了那份笔记上的记载,另辟蹊径,通过自己的模仿行为艺术跟语言攻势,以及点到即止的心理压迫。让只有十六岁的他屈服,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哇——”